一小时后,一帮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生好了火烤好了肉,岑燏才裹得跟粽子似的从车里下来,臃肿的长款羽绒服及至小腿,脚上蹬着厚重的牛皮靴,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徐凯锋举着烤好的羊肉朝他招手,他舔了舔唇角,半眯着的眼这才睁大了些,一摇一晃朝篝火边走,迷瞪瞪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赵枢倒了杯酒给他:“喏,不是吵着要喝酒吗?来,家里喝不着,今儿喝够本儿。”
徐凯锋挡了一下,“先吃点儿东西,填填胃。”
岑燏深呼吸一口,瞌睡总算被烧烤的香味赶走,抻着两条大长腿坐下,肉和酒都接下,笑道:“算你们有孝心。”
莫进在篝火对面笑:“咱是可怜你被管着,陪你放个风。”
岑燏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过去,“去你妈的。”
莫进胸口被砸了个正好,骂骂咧咧的:“岑哥欺负人。”
“就欺负你,怎么着?”
“我诅咒你!”莫进才22岁,比其他人小了接近十岁,最爱跟岑燏顶嘴。岑燏一口酒下肚,眼尾一挑:“诅咒我什么?”
“诅咒你回家被姓蒋的收拾得一周下不了床!”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只剩下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徐凯锋摇了摇头,赵枢撞了莫进一肘子,几秒后岑燏哼笑一声,又喝了一口:“老子怕他?”
“咱们岑哥谁都不怕。”邢嘉站起来打圆场,往火里丢了些碳:“赶紧吃,但别吃太撑啊,等会儿消消食,各自休息一下,11点半咱们准时出发。这回岑哥在,干死袁肥那帮逼。”
小插曲很快被绕过去,岑燏没真的生气,顺着梯子就下来了。一群人吃吃喝喝闹到10点,酒劲儿上来,都有些亢奋,各自从车上取下装备,在篝火边摆了满满一地。
都是制式真枪,特殊途径搞来的,不过子弹全是训练用的空包弹。
岑燏漫不经心地装枪,啪啪几下,一堆黑漆漆的散件儿就成了一把突击步枪。莫进学着他的样子摆弄,半天也没装好,他走过去拍了拍莫进的后脑勺,“求我。”
莫进瞪着他:“滚!”
他又笑,从莫进手里拿过零件,又拆又装,不到10秒就将装好的步枪扔莫进怀里,扬起一边眉:“不谢谢岑哥?”
莫进白他一眼,不情不愿:“谢谢岑哥。”
岑燏背着手在篝火边转,像巡视手下士兵的长官,快11点时钻进帐篷,出来已是一身迷彩。
赵枢冲他竖起拇指:“帅!”
渠凤山离市区200多公里,没怎么开发,此时却热闹起来,两派吃饱了撑的二世祖要在这儿玩枪战,岑燏这边的领头人是徐凯锋,另一边挑头的叫袁龙,名字听着跟黑老大似的,本人却是个长一身膘的地产富二代。
徐凯锋之前没跟袁龙说这回岑燏也在,两拨人一碰头,袁龙瞧见岑燏时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岑燏抄手靠在车边,微抬眼皮,似笑非笑。
“操!”袁龙转向徐凯锋:“他在你怎么不早说?你他妈故意坑我是吧?”
徐凯锋笑而不语,倒是莫进冷笑一声:“玩不起就别玩,你们15人,我们15人,怎么,有岑哥算作弊啦?”
袁龙瞪莫进一眼,又隔空点了点岑燏,愤愤离去。
往回徐凯锋和袁龙约枪战,若要分出胜负,起码得花两个小时。这回倒好,11点半开打,不到12点,袁龙那边的人就被岑燏结果了大半。
12点10分,袁龙头盔冒出一片彩烟。岑燏退出弹匣,拉过对讲机道:“全部搞定。”
“我操!”莫进扔了头盔:“我还没玩够!”
赵枢啧啧直笑:“下次不带岑儿玩了。”
刚开打的时候下了一阵小雨,这时已经停了,众人背着枪从林子里出来时,迷彩全湿了。岑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火一边出神。
大冷的天儿,淋了雨,腿关节好像又痛起来了。
徐凯锋撞了他一下,递过一杯酒:“想什么呢?”
酒从喉咙一路烧到胃,身子暖了不少,岑燏回过神:“忆往昔峥嵘岁月。”
“就贫吧你。”徐凯锋找来一张毯子搭在他身上:“去把衣服换了,省得着凉。”
“懒得动。”岑燏抻直腿,“烤干得了。”
山间传来几声引擎的轰鸣,莫进问:“袁肥他们今晚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