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骨头给摔折了,徐凯锋和莫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他送去医院。医生赶来说要打石膏,他抓着医生的手臂问:“石膏一天之内能拆吗?我这伤一天之内能好吗?”
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他哭丧着脸:“怎么办啊,明天蒋驭衡就要回来了……”
梦醒时还不怎么清醒,他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揉着小腿自言自语:“打着石膏怎么干啊?”
愣了半天,耳根渐渐发热,人也清醒了不少,他才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突然板起脸,沉声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没说完,自己就笑了。
第04章
岑燏从来不信梦,别人说梦要么预示着什么,要么是现实的反相,他一概归为封建迷信。但事情就有这么不凑巧,白天他在马场玩得尽兴,傍晚与徐凯锋等人聚了个餐,席间只有他没喝酒,被莫进嘲笑“夫管严”,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家,刚好莫家的司机被堵在路上,莫进要搭他的车,他便送了一程。
常住的别墅在市郊,他有些乏了,在红绿灯处调了个头,准备回书店附近的那套小洋房过夜。快驶抵时电话响了,是蒋驭衡。
岑燏将车泊在路边,接起来例行汇报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诸如早上起来跑步啦,上午在家打游戏啦,下午和徐凯锋莫进约了个下午茶啦。
在马背上疯玩了大半天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提的。
蒋驭衡时不时应一声,挂断前说明天晚上回来。岑燏语气未变,眸子却亮了几分:“回来收拾我吗?”
蒋驭衡低沉的笑声挠着他的耳膜,酥痒从耳根一路向下扩散。放下手机后,他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想起润滑油好像用完了,回头看见马路对面有一家便利店,就拿了钱包踱步而去。
买了润滑油和一口袋垃圾食品,准备夜里看球赛时吃。
小时候经常和蒋驭衡一起熬夜看球,他和零食霸占着蒋驭衡的床,蒋驭衡坐在地毯上。他从头吃到尾,球赛结束倒头就睡,丢下一床一地狼藉给蒋驭衡收拾。
蒋驭衡对零食没什么兴趣,顶多喝一罐啤酒,不过也不干预他暴饮暴食,偶尔骂两句,也只是因为他将油腻腻的鸭脚板掉在床上。
那时真好,可以熬夜,还可以吃零食。
现在干不成这种事了,医生叮嘱一定要注意作息时间,饮食也要尽量清淡,蒋驭衡就禁止他半夜起来开电视,也不准他吃零嘴。
今儿蒋驭衡不在,且刚好有球赛,岑燏像被爹妈留在家里的调皮孩子,兴致勃勃地想着自己的熬夜计划。
心情好,拧着口袋过马路时甚至哼起了不着调的歌儿。
歌声被女人的尖叫打断,两个黑影飞速从眼前冲过,后面跟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
“站住!我的包!”
年底了,繁华的闹市街区上演着抢劫大片。路人或好奇或冷漠地引颈而望,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随手拨了110。
唯一冲出去的是一个穿着长款大衣的高个男人,长腿如风,衣摆翻飞,只是他扔在路边的购物袋有些煞风景,一堆薯片辣条牛肉干里,赫然滑出一盒显眼的润滑油。
岑燏速度极快,两个窃贼慌不择路冲入车流,逼停了长长的车龙。岑燏毫不含糊,身形在车辆中翻越,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甚至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几声尖锐的刹车声后,窃贼钻入一条阴暗的小巷。岑燏跟了进去,将二人堵在拐墙里,伸出右手,气息平稳道:“包拿来。”
窃贼双双挥出匕首。岑燏眼神一深,唇角微扬,不退反进,在一名窃贼举刀横冲而来的瞬间提肘,既准又狠地砸向对方面门,接着另一只手扣住窃贼手腕,一声闷响后,只见这人抓着脱臼的手腕,惨叫着倒在地上。
收拾另一名窃贼也没花什么工夫,岑燏拿了包,等警察到了,才原路返回。
失主接连道歉,他笑了笑,蹲在地上将零食捡进口袋,拿起润滑油掂了掂,返回便利店买了盒新的。
直到回到家,他才发现大衣的衣袖被划破了,贴身的衬衣上沾着一些血迹。
“操!”他只得再次出门,先去医院消毒包扎,再去派出所要来凶器检查。小小的刀伤倒无所谓,只怕刀不干净。
好在窃贼没他想象中那么复杂,刀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对着镜子看上臂的小伤口,他也觉得有点滑稽,之后又觉得挺无奈。
已经没有在特种部队时的身手了——否则也不会冷不丁被窃贼划一刀,但头脑里还保持着特种兵的警惕,总觉得一旦是刀,刃上就必定抹着不好的东西。
岂知靠抢劫老弱妇孺过年的窃贼,其实没那么多心思。
伤口不深,隔天就能结痂。岑燏看了一会儿,瞳孔微敛,自语道:“糟了。”
明天蒋驭衡就回来了,若看到这个伤口……
岑燏翻了个白眼,在大马路上追贼时心跳都没怎么加快,这会儿倒噗通噗通乱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