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头目盯着只剩一只左臂被拷在病床护栏上的凌寒柏,冷冷说道:“就算他现在是个废人了,也不能放松对他的看管。一旦他的病情稳定,请立即将人转交给我们,看守所里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牢房。”
入院治疗三天之后,仍插着氧气管的凌寒柏就被看守所的人秘密带走了。
审判委员会已经决定一个月内就对这些前政府的余党做出判决,该杀的杀,该监禁的监禁,然后开启新的篇章。
总统府的小会议厅内,审判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们齐聚一堂,他们连夜来到这里,只为进行最后一次关于如何处置以方其正为首的前政府反对派的讨论。
被方其正整整折磨了十年之久的傅云深还没能完全恢复健康,他拄着一根手杖缓缓步入,常年受到禁锢的身体如今已虚弱得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
“总统先生。”副总统肖彦东赶紧带着大家站了起来。
“不必这么拘礼,都请坐下吧。”傅云深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今天的议题还是关于如何处置方其正那批人。诸位还有什么想法吗?这些人里面,是否还有值得留下一命的人?”
在座众人的面前都是一副名单,名单上是他们几次讨论之后,认为应该被追究罪责的战犯,除了罪魁祸首方其正之外,凌寒柏等人的名字也紧跟其后。
“这份名单上有一百八十九个人,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革命同仁的鲜血。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他们。”肖彦东率先说道。
“不过现在局势初定,大开杀戒似乎不是很合适。联邦星系那边对死刑并不是很支持。”一位委员这么说道。
另一位委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联邦星系一直嚷着要推行废除死刑呢。可是他们怎么会懂我们的痛?”
“只是无论如何,这次能够取得胜利,联邦星系为我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于情于理,我们或许都该听听他们的意见。”
“的确,杀戮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反倒会激化仇恨。这张名单上的人都是ALPHA中的精英,如果全部一口气杀掉也实在太浪费了。”名单上不少人都曾是谢敬的同事与战友,在战场上,他们或许是敌人,但是私下,谢敬却并不认为他们都是方其正那样的十恶不赦之徒。
“这样吧,将那些负有领导责任的罪魁祸首处于极刑。其他不承担直接领导任务的战犯可以考虑网开一面,留他们一命。毕竟,新政府不应该和被我们推翻的独裁政府一样残忍好杀。”
一直只是静听大家发言的傅云深终于出声了,他深沉地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展鸿宇的身上。
“鸿宇,你的看法呢?这些年,你一直周旋在程振与凌寒柏身边,想必对独裁政府的上层环境也有所了解,这帮人我们该如何处置得好?”
“总统先生,上层ALPHA对OMEGA乃至其他无辜人员的迫害令人触目惊心,相信您也有所了解。我认为,经历了如此长久的抗争,我们既需要平息民愤,也需要体现新政府的宽容。所以我赞同您的说法。”展鸿宇早就知道傅云深被囚禁在总督府的消息,让他吃惊的是,对方在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漫长折磨之后,如今居然如此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位新政府的总统,似乎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得多。
的确,傅云深或许是最了解以方其正为首的极端ALPHA到底有多么冷酷残忍的人,他微微一笑,那双深沉的眼也随即泛起了一丝苦涩。
“是啊。一切都该了结了。”
最终,在这次会议上,以方其正为首的旧政府军政首脑一十八人被判处死刑,而其余一百七十一名旧政府高官虽然暂时被免去死刑,却逃不了活罪,不过具体对他们执行怎样的惩罚,还需要审判委员会进一步思考出一个两全之策。
虽然会议上已经决定了这帮ALPHA的命运,但是必要的审判程序还是需要走一下的,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政府决定不公开审判。
方其正自从被叶响作为战利品送到临城之后,他就一直被单独囚禁在最高级别的牢房之中,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更因为身为ALPHA的他拥有多项S+级的能力,如果一旦疏于看管,恐怕便会给对方逃跑乃至自尽的机会。
“方其正先生,我们现在要带你去参加最高法院的审判会。请您配合。”
一列换上了新式制服的法警们进入了牢房,对方其正说话的乃是负责看管他们这帮战犯的法警队队长许延。
或许是出于对前任政府首脑的尊重,许延仍将对方尊称为先生,可是实际上,他的面前只有一具黑黝黝的束缚袋而已。
口腔被强行封闭,双眼也被滴入了视觉隔绝药水,至于四肢更是被捆绑得丝毫不能动弹,就连每天的排泄与进食都是靠插管进行,方其正终于体会到了自己曾对OMEGA定下的酷刑。当束缚袋的头部被拉开之后,随着新鲜空气的灌入,这位独裁者缓缓睁开了眼,神色却不改往日的冷峻。
确认束缚袋中赤身裸体躺着的人犯正是方其正之后,许延这才让人将对方扶了出来。
在解开方其正手脚上的束缚之前,一针强效镇静剂注入了他的后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方其正的身体就软了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法警们赶紧解除了对方的束缚,然后为他换上了那件笔挺的总督制服,甚至为他梳理了有些凌乱的头发。
方其正虽然丧失了力气,可是他却没有失去意识,他软绵绵地被人摆弄着,内心满是自嘲与愤恨。
脚镣和手铐很快再度束缚住了方其正的手足,他们不会给这个危险的男人任何机会。
接着,许延为方其正取出了黏性牙套,并解除了对方视觉的屏蔽。
隔绝药水褪去的一瞬间,许延吃惊地看到了这个男人眼底那抹傲慢的色彩。
“审判会?谁给你们资格审判我这个帝国总督?”方其正沙哑地笑了起来,他的咽喉因为鼻饲插管而受伤。
许延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拿出了准备好的口塞,他们并不准备让对方在审判席之外有太多发表谬论的机会。
“在达到法院之前,请您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