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宇,别这么生气。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你现在是参议院的最高负责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成为下任副总统。没必要让一个战犯成为你人生的瑕疵。”
“我并不认为他是我人生的瑕疵。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展鸿宇的神色平静了一些,他明白这位坚定站在平权党这边的ALPHA是为自己好。
当然,有时候,别人总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
展鸿宇的倔强,谢敬其实早有耳闻,而直到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OMEGA,当真是顽固至极。
“唉,鸿宇,我知道你和凌寒柏之间的确有过一段感情。即便他那样伤害你,你也没想过要报复他。你是个好人。”谢敬轻叹了一声,他绕到展鸿宇身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他的手里流着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新政府刚刚建立,人们对这些助纣为虐的战犯深恶痛绝,作为新政府的重要成员,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从政府层面上为整个平权党考虑。这也是傅云深大总统的意思。”
展鸿宇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吧,我也该去见见他了。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去吧,和他道个别也好。道别之后,你的生活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听到展鸿宇那忽然变得有些迟疑与脆弱的嗓音,谢敬忽然觉得自己是否不应该逼迫对方放弃那份不被人们认可的爱。毕竟他心底也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爱情。
凌寒柏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即便是如今身份尊贵的展鸿宇,也必须按照规定提交申请,当然,也是得益他如今的身份,申请当天就被批准通过了。
面前就是凌寒柏的囚室,展鸿宇心情忐忑,自从凌寒柏被捕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对方。
一来,他的工作的确太忙;二来,他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
关于凌寒柏被捕后的消息,他听说了不少,就连他向来憎恨凌寒柏的妹妹也在审判会之后用一种带着忧伤的语气告诉自己:凌寒柏的确伤得不轻。
而他们心知肚明,凌寒柏的伤是因何而来。
“议长大人,凌寒柏就在里面,要我陪您进去吗?”负责看守的法警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展鸿宇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他和凌寒柏之间的事情,他想自己解决。
法警点点头,他似乎早就奉命在此等候展鸿宇了。很快他摸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对展鸿宇说道:“对了,议长大人,这是军部的谢将军让我交给您的。”
展鸿宇低头一看,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想到谢敬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展鸿宇的心中百般无奈。
或许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如今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代表了这个新兴的平权政府。
展鸿宇沉默地接过了那张离婚协议书,他心乱如麻,还没有想好一会儿如何向凌寒柏开口。
“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也并没有对他进行束缚,不过他现在已经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所以您也不必担心他会有反抗的举动。”
狱警解释着拉开了金属的牢门,逼仄的牢房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息。
展鸿宇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低声呻吟的凌寒柏,对方看起来很痛苦,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他缓步走到床边,然后愣住了。
凌寒柏那张俊美的脸上,左眼处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眼眶,他的确知道凌寒柏在被捕之时就受了伤,可是他并不知道对方会伤成这样。
当然,他或许只是并不想知道。
鬼使神差地掀开了搭在凌寒柏身上的薄被,展鸿宇的瞳仁又是猛然一缩,他看到了对方双膝上仍在渗出血水的绷带,他不难想象对方为何会被说成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
这就是凌寒柏冒死送走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吗?他又知道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吗?这小子怕是知道的。
“寒柏。”展鸿宇轻轻地唤了对方一声。
因为伤痛只是昏睡的凌寒柏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很快就睁开了眼。
看到展鸿宇面色沉重地站在自己面前,凌寒柏愣了好一会儿,忍着痛慢慢地绽开了笑容。
他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鸿宇哥哥,你来看我了……”
凌寒柏挣扎着想要坐起,但是实际上如果没有外人帮助,就连这个动作他也很难靠自己的力量做到。
展鸿宇赶紧伸手扶起了凌寒柏,他俯身将病床摇起来的时候,随手就将那张法警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纸上的内容已经被凌寒柏偷偷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