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没“嗷嗷”地叫唤两声。
泽西划下他的袖子,消毒、取弹,全程一言不发。
悬空已久的心一点点落到实处,加尔文大着胆子和他搭话:“那颗子弹能给我吗?”
泽西充耳不闻,但当加尔文偷偷去拿的时候,却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手下一个用力,缠绕绷带的动作即时加重了些。
“嘶……”加尔文不敢造次,默默把子弹放回去,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
泽西放着治疗仪不用,故意想让他多遭点罪。
尽管知道这对他的神经质一点作用也没有。
加尔文偷眼觑他,见装傻充愣不管用,只好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
泽西迅速扎了个结,摘下染血的手套丢到他脸上。加尔文再抬起头时,只见到他拎着药箱大步离去的背影。
好吧,换作他遇到这样的事,也是会生气的。
加尔文抑止着失血引起的眩晕,捡起地上的子弹窜回房内,把它塞到枕头底下藏起来。泽西送他的东西都要好好保留才行。
加尔文没有死皮赖脸地跟过去,反而挣扎着脱下缺了一只袖子的睡衣,自觉清理周遭触目惊心的血迹。
泽西回来的时候,过道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有的洁净。加尔文攥着一团血糊糊的衣料,手上还存有不少血渍,似乎从来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吭哧吭哧一番折腾之后,不争气地挨在墙边休息。
泽西垂下眼,径自从他身旁擦了过去。
加尔文在卧室门口蹲了十分钟,忍不住挪进门。
泽西在洗澡。
靠在门后又蹲了十分钟,加尔文挪到浴室门口,水声依旧淅淅沥沥。
今天怎么洗那么久呢。
加尔文抻着脖子往紧闭的门缝中瞄,试图点亮透视技能,好看看泽西在里面做些什么。
脑补得太入迷,蹲在那儿又悄无声息,以致泽西开门后差点一脚踢他身上。
加尔文顺着那双笔直的腿往上飞快地扫了一眼,原本打算死皮赖脸地黏着人和他解释。但那双隐隐泛红的眼睛让他不禁望而却步,并立时把头缩回来,佯作不知。
完了。
他好像把人惹哭了。
想到泽西可能躲在浴室里偷偷地哭,加尔文的心就疼得厉害。都怪他,自以为是,弄巧成拙。
本意是想让泽西高兴的。
加尔文不敢再凑过去碍他的眼,轻声溜进浴室,把自己也好好清理了一番。身上都是血,怕泽西闻着会觉得不舒服。
正当加尔文单着一只手在里面好一通折腾时,泽西回到控制室,用终端给各军团长们说明了方才的大概,并让他们抽调半数兵力接管帝国的领地。
最后是来自好友谢尔德的视讯。
“泽西,你还好吧?”
以前他从不需要别人担心,每每谢尔德被人欺负了,都是他抄家伙给他报仇,现在情况倒反过来了。
泽西勉强笑了一下:“嗯。”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谢尔德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换了个说法,“累了吧,快去休息!有事我让那头蠢熊帮你看着。”
“好。”
通讯结束后,泽西发现战机并未往联邦方向飞去,反而在赤道附近绕了个圈,再次朝北行进。
估计又是加尔文的手笔。
天知道他还有多少异想天开的招数没使出来。
泽西不打算追究,也不想逼问,没意思。离开让他倍感不适的控制室,泽西在战机上四处游走,意图寻找一处能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些的角落。
以往能为他带来基本安全感的冰冷金属,现在却连看一眼都觉得压抑。无奈之下,泽西还是选择回房,脱力地躺到床上,随手一掀,大被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