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断嘲弄道:“我可不是你的师尊。”
白伶之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当然知道……如果真是师尊,定然不会由我这般抱着。”他的语气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师尊恨我,因为我做错了事……可我不后悔,因为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我……”
话到最后有几分语无伦次起来,白伶之闭上嘴,不再出声。
他的怀抱很热,全然不似冷血动物的冰凉,秦断眯眼看着他额间的鳞片,心说这小子体内的蛟血,怕是已经压过了蛇血,也难怪他如此疯癫。
可这偏偏又是他自己选的,怪不得旁人。
当年的自己明明已经留有余地,被那般冒犯,也不过是封印了他的记忆,如今原身已陨,封印之术逐渐失效,才会导致今天如此局面。
可若要再来一次,他也依旧……下不了手去杀他。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坐以待毙,他会逃,也迟早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秦断垂下眼,遮住眼底翻涌的风暴,他一向不认命,如今也逐渐习惯这炉鼎之身——权当送上门来的采补了,就算难堪一点、狼狈一点,那又如何?
自己未必没有爽到,只是心里那关难过一点,一觉睡醒,也就释然了。
他早已忘记了恨是什么滋味,一如他忘记了爱一样。
白伶之这幅模样没能维持多久,便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松开秦断,替他披上一件红衣,拢了拢衣领,“这样倒是更像了些。”
秦断生前喜好红衣,如今白伶之有意模仿,从头到脚都是一片色泽鲜亮的大红,配上他一头白发,说不上是仙气还是妖异。
下床时的动作连带起手腕银铃作响,秦断将右手举在眼前,轻轻晃了晃,“这是什么?”
“你这右手魔气太重,怪异的很,还是封上为妙。”
“……我只是个金丹期的虾米,是死是活不都是你一句话,至于如此么?”
“你莫要激我,没用的。”白伶之回过头来牵起他的手,笑嘻嘻道:“何况你不觉得,很配么?”
“……”
“你无奈的表情真的很像师尊。”他说,“不过还好你不是。”
“……”秦断翻了个白眼,没吱声。
他慢吞吞的跟在白伶之后头往外走去,七拐八拐后来到一间独栋,一进门便嗅到一股扑面的药香,混有些微苦,让人为之一振。
白伶之带着秦断越过炼药的祠堂,直至走到最后方的一池药泉,挥退下人后,他弯腰伸手在水面上试了试温度,转头招呼着让他下去。
秦断挑了挑眉,看着那药泉色泽黑亮,一眼望去与墨水无异,热气蒸腾着药气上涌,呛得人鼻腔发痒。
这水中所含的药材他能大致分辨出来,有不少都是一味难求的稀有灵药,有强化肉体、增进修为之效,如今只是在这水里头泡发,未免太浪费了些。
白伶之不知从哪取了块毛巾披在他头上,伸手便去扯那刚刚系好的腰带,被秦断一巴掌打开,“我自己来。”
那人弯了弯眉梢,“这么主动?不怕我害你啊?”
“不主动点,等你脾气上来了,发疯把我踹下去吗?”秦断冷哼一声,三两下便脱了个干净,他结丹后肉体重塑,昨夜交合时留下的痕迹半点不剩,白伶之望着那人白皙的后背,有些可惜的咂了砸嘴。
药浴很烫,秦断如今这娇气的身体刚下水便蒸得一片红,颈脖处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随着他滚动的喉结落下,没入漆黑的水里。
他靠着池壁,微微阖眼,体内魔气随经脉流转,不一会儿便沉沉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