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的,我才不管呢。”季南当冯远和自己闹着玩,他也拉不下脸服软,喝完牛奶就往外头走,站在屋檐下转身望着冯远喊,“走不走啊?”
季南眼底映着明媚的春光,大氅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天气虽然转暖,但还是冷,他时不时搓着手哈一口气,嘴唇湿漉漉的,唇边氤氲起一小团白色的水雾。
冯远定定地看了会儿,无声地叹息,自言自语道:“我哪儿舍得走?”继而大踏步地走过去,手臂搭在季南肩头一搂,“走,姐夫送你去学堂。”
冯远车开到学堂附近的时候,试探地问季南:“别回去了?”
季南愣了愣才明白冯远在说什么:“这哪儿行,衣服什么的都没有。”
“我让王妈带人去取了。”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季南瞪了冯远一眼,但是嘴角带笑的,看样子是愿意了。
冯远把季南送到学堂门口,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人走,直到季南快要迟到了才凑过去求他亲自己一下。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季南嘴上这么说,倒还真的扑过去亲了亲冯远的脸颊,红着脸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冯远趴在方向盘上看他远去的背影,暗道:“有你想我的时候。”然后哼着小曲开车走了。
这日却不是冯远来接季南回家,王妈带着司机来等他下学,见了季南高兴得不得了,拉着人的手说个不停,直道若是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该和季南一般大。
季南的爹娘老早就去世了,季家就剩他和姐姐两个人,听了这话不免和王妈亲近起来,情不自禁地想若是自己的母亲活着该多好,鼻子就酸了,一口一个“王妈”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也就忘了冯远这回事,到了冯宅才反应过来,一问,这人竟然跑去外省处理事情去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季南听了没什么反应,吃了王妈做的晚饭回了卧室,趴在床上躺了会儿,枕头就被泪洇湿了。
“谁说我舍得的……”季南抹着眼泪坐起身,卧室里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他懒得开,就这么摸黑坐在床上,“把我一个人留下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正嘀咕着电话响了,季南吓了一跳,呆愣愣地听了片刻,猛地扑过去接了,那头的冯远听见他抽鼻子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才轻唤:“小南。”
季南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想我没?”
“懒得想。”季南心里憋着气,故意挤兑他,可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沙哑的嗓音听着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怎么……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说了你哪儿肯放我走?”冯远心疼得不行,连哄带骗,“就一个月,姐夫处理完手头的事儿就回去疼你。”
“说得轻巧……”季南抽着鼻子抱怨,“一个月呢。”
冯远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起来,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有些模糊:“早上不还赶我走呢吗?现在倒舍不得了。”
“你……你小心点。”季南说不过他,又舍不得放下电话,嗫嚅着嘱咐,“别再受伤了。”
“没你照顾我,哪儿敢受伤?”冯远隔着电话逗他,“对了,其实我和你姐——”
电话一下子断了,冯远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愣是又咽了回去,抬腿就踹在桌子上,对着身后的伙计骂:“什么破玩意?”
而季南愣愣地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里,和冯远在一起的喜悦一点一点消散了,现实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冯远对他再好,也是他的姐夫。
季南搁下话筒,沿着桌子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手臂里,许久都没有动,片刻卧室里传来了压抑的抽泣。
第十一章 和姐夫打电话打湿了的弟弟(电话play H)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季南在冯宅住下了,每日和冯远通上几个钟电话,倒也逐渐习惯起来。
冯远不告诉他自己去了哪儿,只是那边的信号时好时坏,说句话也断断续续的,季南觉得姐夫在山里头,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枪响,他便几乎能猜到冯远去干什么了。铁定是去折腾赵家了。赵家和季家做买卖起家的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矿,就算生意赔了照样能靠着矿井活得红红火火,冯远这趟估计是要把矿搞到手,看来是真的被赵先知这个公子哥给惹毛了。
冯远不说,季南就当不知道,只是日日都叮嘱姐夫小心些,听得冯远心里暖洋洋的,天天拿胡话刺激他,一会儿问季南花穴痒不痒,一会儿又说自己想喝奶水,每回都把季南气得撂电话才罢休。
其实季南也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说到底还是想的,再气也每日巴巴儿地盼着姐夫的电话,稍微迟些就担心得不得了,抓着王妈问冯远还有几日才回来。王妈本来还觉得季南对冯远依恋多于爱,被问了几日觉察出来了,这小孩儿对冯远的感情深着呢,便也跟着一起着急,等冯远终于来电话的时候跟着季南一起骂冯远耽误了时间,倒把冯远骂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拼命道歉,把季南哄得笑起来才松了口气。
“还有一周我就回去了。”冯远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
季南把电话接回了卧房,抱着话筒趴在床上听:“姐夫,你又抽烟了。”
“这都能听出来?”冯远在那头讪笑着把烟掐了,“得了,不抽。”
“没事儿,我又闻不到。”季南在床上翻了个身,“抽呗。”
“答应你戒了的。”冯远还真就没再抽,迟疑了片刻问,“躺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