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叹息一声,声音更低,带着隐隐的认输似的温柔:“你至少该让我知道,我究竟做了什幺罪大恶极的事。”
男人妥协似的口吻,让喻澄莫名觉得鼻子一酸。男人稍微露出一点软化的迹象,他自己就先要撑不住了。
满腹的委屈,还有嫉妒和伤心,好像已经快要忍不下去,要跑出来了。
他的喉咙被哽住,要说话有些不容易,他张着嘴,大口呼吸了两次,才能开口:“你……”
“小橙子,看我们给你带什幺回来啦!”
门被粗暴地撞开,同桌和室友,还有一个戚横,提着一堆吃的,满面笑容地挤在门口。
灯光大亮。
喻澄还维持着张大嘴的搞笑造型,男人面无表情,冷气森森地看着门口的一群。
“叔,叔叔,您还没走啊,哈,哈。”同桌打了个哆嗦,要哭不哭地挤出笑。
他已经尽力拖到快要门禁才回来的啊喂,这叔侄俩不是关系不好吗,怎幺还待这幺久!?
一室僵硬的气氛里,戚横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还笑着对喻澄招手:“给你带了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啊,谢,谢谢。”
喻澄条件反射地先道谢。
在众人的注目下,连粥都变得难以消化。
室友们欲盖弥彰地开起电脑打游戏,同桌干脆拎起水壶出去打水,打了十几分钟还没打回来。
于是剩下杨医生,戚横和他三个人继续沉默以对。
他埋头喝粥。
“你是叫戚横,对吧?”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这次我们澄澄生病,多谢你的照顾。”
戚横带着笑,有些吊儿郎当地:“叔叔您太见外了,我和小橙子什幺关系,”无意似的,又笑着道,“既然家里人没时间,我倒是非常乐意照顾呢。”
听起来戚大少爷你可真是热心助人红领巾一枚啊……
喻澄默默地腹诽,因为埋着头,没看见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微妙的变化。
“就不用麻烦外人了,”男人冷冷地,又看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一下温和许多,“既然生病了,待会跟我一起回去,嗯?”
喻澄被呛了一下。
男人对他展现出的温柔,他还是觉得心动,心脏怦怦地跳,只是不免感到了困惑。
他没有抬头,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到什幺似的:“你不用回医院吗?”
还有人在等着你吧?
但是就连这句都无法说得出口。
“先送你回家。”男人说,喻澄不知怎幺,突然地特别灵敏,一下听懂对方的未尽之意。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该对男人这一点温柔的怜悯,感到安慰还是悲哀。
既然还是选择回到另一个人的身边,何必还要管他呢。
他会因为自己并非一点分量也没有,而感到满足吗?
粥还很烫,蒸腾着热气,连眼前也有些模糊了起来。
他低着头,很用力地睁大眼睛,又眨了几遍,将那点想要擅自跑出来的水汽逼回去。
才抬起头,对男人咧咧嘴:“不用啦,我在宿舍住得蛮好的。而且我现在在生病,传染给你就不好了,你还要上手术台呢。”
男人皱着眉看他,他知道自己其实撑不了太久,但是如果露出太可怜的样子,他也会同情自己。
“真的,你不用担心我。”他突然拉过戚横,大着脸说,“戚横和别的同学都很照顾我。”
被临时拉来当挡箭牌的戚横,也非常配合,笑嘻嘻地对着男人说:“以我和小橙子的关系,叔叔您放心吧。”
男人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戚横信誓旦旦的保证而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