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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我的父_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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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江信恪亲生儿子的身份。

  颜绪垂下睫毛,望向车窗外正严密看护着车队、西装革履的保镖们。浓墨重彩的天空上,已经有零星几只橙红色的火光燃烧在天空。

  “小先生!”

  有人小跑至他的车窗前,弯下腰,透过玻璃谦卑的看着他。

  颜绪降下车窗:“什么事?”

  “江先生已经下车了,他请您过去。”对方恭敬的说。

  颜绪点点头,对方随即打开了车门,用手挡了车顶,护住他的头顶。颜绪正要下车,却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将车座上的白手套拿起,匆匆戴上——自从留了疤,在任何一个需要见人的场合他都会戴上手套,哪怕只是单独跟江信恪见面也不例外。

  一年前,江信恪对他说,你我之间,是割不断的父子关系。

  这个事实来的并非太过突然,在此之前,江信恪的种种暗示,对他的种种关怀,都指向了一件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远非那么简单。只是江信恪的话和亲子鉴定报告仍旧让颜绪一时间无法接受——任谁都不会平静的接受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而且这也意味着自己跟颜开平唯一的那一点关系,廉价无用的血缘关系,消失殆尽。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那个时候的江信恪说,“虽然我也是才知道咱俩的关系,但毕竟我消失了那么多年,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我没有权利,也不应该去打搅你的平静和幸福。可是我没想到颜开平会伤害你到如此地步,那我只好行使父亲的权力,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绪绪,你跟他这么多年来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把你洗脑了,让你以为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可是现在爸爸回来了,爸爸来救你了,你应该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他不是你唯一的亮光,也不应该是你活下去唯一的保障,他不是你的根,他只不过让你误以为他是你的根。你跟他说恩断义绝的勇气难道只是一时冲动吗?不,你不是,你是真的恨他,你知道你应该离开他,你现在不过是被痛苦掩埋了理智罢了。”

  “颜开平真的不爱你,你跟他分手的这段时间,他还不是正常出去找别人?他前两天去了美国,跟以前养的一个跳舞的小情人旧情复燃了。我让人拍了照片,你要看吗?算了,不要看了,我知道你受不住。”

  “你应该学着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再次跟他跪地求饶。”

  “我真的好难过,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实在太心疼了。”

  “绪绪,对不起,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年勇敢一点,或者我早回来一点,早点知道还有你的存在,肯定不会让你吃这些苦的。都是我的错。”

  “绪绪,原谅我……”

  江信恪落泪的面庞又浮现在颜绪脑海,他不禁闭上眼。

  远处穿着风衣的江信恪在对他微笑,他站在冥想中心VIP通道的入口处,高高的身姿挺拔潇洒。他的笑容与眼神写满了慈爱,跟看赵姝和江津国的眼神都不一样,有一种宽容和宠溺。

  颜绪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对他微微一笑:“父亲。”

  江信恪满足的低下头,伸出手牵住了颜绪柔软的掌心,柔声说:“我们走吧。”

  ********

  “想好什么愿望了吗?”江信恪牵着他的手,像广场慢慢走去。

  “想好了,”颜绪点点头,他带着手套,感受不到江信恪手心的温度,“太一般了,不太好意思给您说。”

  “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喜欢。”江信恪答道,“因为华而不实无法实现。”

  “但是华而不实讨人喜欢啊!”颜绪笑道。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的朴实。”江信恪顿了一下,“你的华而不实也喜欢。一切都喜欢。”

  颜绪目光一闪,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撤回手,但江信恪抓他抓得很紧:“今天齐迪龙寺的高僧会为我们的天灯加持。你要把你的愿望都写上,佛祖会看到的。”

  广场上无数蜡烛的火光在微风中摇曳,自觉穿了白衣服或当地兰纳民族服饰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观赏僧侣们的祈福仪式。颜绪望着这片人头攒动,那场面既是温馨,也是肃穆。

  齐迪龙寺的住持与江信恪双手合十,互相鞠了一躬。他接过对方送过的天灯,对颜绪说:“来,把你的愿望写上。”

  颜绪握着笔,心中百转千回。

  他曾经也许过愿,也是在泰国,在普吉岛一个下了流星的夜晚。他对它许愿:

  我希望二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颜绪苦笑一声,最为无常是命运,当时谁会想到,如今两个人竟然真的是恩断义绝,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提起笔在那灯上写道:“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此生好时节。愿父亲平安顺遂。”

  江信恪接过去一看,很是高兴:“竟然只写了我——那你自己呢?”

  颜绪一愣,当年他对着流星许完愿,那个人也是这样问他:怎么只替我求福?你自己的呢?

  他记得自己回答他的:只要二哥好,绪绪就好。

  可是他现在不会再这样回答了。他不想再依附于谁,他也不再认为,只要某个人好,他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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