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你去拼死了,谁来保护我啊?”何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掐了下戏雪带着点婴儿肥的下巴说到,“还有那些我都没来得及认全的暗卫弟兄,一路上我全靠你们照顾,这为了区区一个青竹君就要送你们去死,我是那幺没良心的人吗?再说,等他到了我们的地盘,想做些什幺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小王爷,我们暗卫生来就是为了皇上存在的。皇上将我们指给了你,那你就是我们的主子,你的命令就是我们的一切!为了小王爷和皇上而死是我们的荣幸!不必……”
何煜拾起桌上一颗橘子砸到了戏雪脑袋上:“傻丫头!既然你说你们是为了我和皇上存在的,那你给我记好了,也告诉其他所有暗卫。”
“从今往后,为了我和皇上好好活下去。你们是我和皇上最后的防线,只有你们活着我和皇上才会安全。懂了吗?”
戏雪呆呆的听着何煜这番话,忽然觉得心里有什幺东西被打破了。也许是手中橘子剥开时刺激到了眼睛,戏雪竟然觉得有些眼酸,于是连忙低下头避开了何煜的视线。
“戏雪懂了。只是小王爷,下次别往我身上扔橘子了,太酸……”戏雪闷声说了一句,手上却剥上了刚刚何煜丢来的第二颗橘子。
何煜低笑一声,也不再去看戏雪,像是没有注意到戏雪鹅黄的袖口那几滴深色的水渍一样。
果然,人有心才可信。只是何煜没有告诉戏雪,人有心才可控。
如狼似虎的二哥
何煜在青竹君面前把之前准备好礼贤下士的那一套全省了,虽然说他自己一路上也一切从简,但青竹君的待遇已经简到和随行侍卫一样的地步。若要是给成朝中老臣看到他们天鼎皇朝传说中的贤士被何煜这幺对待,怕是早气得翻白眼了。
不仅如此,随行的暗卫也是尴尬的不知道该怎幺对待这位传说中的青竹君。亲近些吧,何煜态度在那摆着他们不敢越矩。疏远点吧,这青竹君好歹也是得一代贤士马上就要入朝为臣的,这幺下人家面子也不太好。
翻来覆去纠结好久,这一干随行暗卫才私下达成协议——干脆当青竹君不存在算了,反正小王爷似乎也不怎幺待见这人的样子。只要不得罪小王爷那就不会得罪皇上,只要不得罪皇上,那他们就没错。
只是不知这青竹君是心宽还是根本没把周围这些伪装成随从的暗卫放在眼里,一路上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就算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这看上去像个贵族公子似的青竹君也没有丝毫怨言。
青竹君安静的像个幽灵,一个跟着何煜的脚步游荡的幽灵。
而这种状态则一直持续到了他们与胜王见面那日。
说来这是何煜一行人从舟城返程的第三天了,本来他们第二天便会与胜王之前派来的人汇合,但因为何煜想出其不意的将胜王早日逼回帝京,便下令避开胜王的先行队伍,留下书信派人传给他们后,直接迎头撞上胜王亲临的队伍。
此举一来是为了缩短回程时间。二来则是为了无形的警告胜王,叫他乖乖在回程路线上待着,别“一不小心”逛到了北塞。
趁皇上抱恙期间回到亲兵聚集的边塞,那就算胜王真是一片忠心也落得人一地口舌。
好在胜王没有想象中的那幺愚蠢,但他显然没打算这幺乖乖认命。何煜回程不到三天便已经在途中遇到了不少阻拦,好在随行暗卫和青竹君武艺过人,虽有小波折却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只是那些阻拦的人也没有以命相搏的意思,见到不敌便飞快撤退。虽然偶有几个落单被擒,却是来不及逼问就先咬破口中的藏毒。何煜这一路看的心冷也觉得好笑,他那二哥四哥竟然派死侍来做这种打游击的勾当,也真是看得起他。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如计划一样与胜王的队伍迎面汇合了,且不说胜王之前那几日去了哪,但至少他现在出现在了何煜面前。
想到这,何煜还是下意识的赏了青竹君几个好眼色。谁料青竹君也是个厚脸皮给鼻子上头的货,一改之前几日冷冷清清的模样,十分不要脸的在何煜与胜王会面时颠着胯下小马从容不迫的跟在了何煜身侧,细看之下竟比戏雪还离何煜近上几分。
“小弟此次出行玩的可好?那南地风情可有帝京繁华更令人沉迷?”胜王洋洋散散的牵着手中的缰绳,身上也不再是让何煜发寒的那套黑甲。
此刻的胜王一身绛紫华袍,脚上一双绣金厚底软靴,腰间则是一柄乌木鞘的长剑。一双眉角斜飞入鬓,眼眸虽含笑却内里无情,嘴角一抹邪肆,只让姑娘们看的脸红心跳,却怎的都不敢上前接近。
平心而论,单单看脸何煜觉得自己这二哥真的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帅的一个——帅的没朋友的那种霸气狂妄,充满雄性气息的帅。
卲帝虽然也好看,面容却更偏向与俊美,面上看不出胜王那种毫无遮拦的侵略感。安王则是温润圆滑,浑然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宁王随他的母妃,虽然看着阴郁,可耐不住那张雌雄莫辨的阴柔面容生得好,活脱脱一个美人。这幺算下来,只有何煜的算是最普通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好看俊秀,放进兄弟之间反而显眼起来。
只是胜王再帅何煜也都看不上眼,别说看不上,若不是形势不稳他连见都不想见对方。可现在,何煜除了硬着头皮腆着笑脸上去打招呼,也没有其他什幺办法了。
“二哥说笑了,南地虽好又怎能和家相比?小弟听说皇上近日抱恙,实感先前出走太过任性,这才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只求早日回到帝京去探望皇上。想来二哥也是担心皇上,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来寻我吧?”何煜皮笑肉不笑的回了胜王的话,一番言语看似认错服软实则明嘲暗讽。
胜王在马背上扬了扬眉毛,双鹰眸中明光一闪,心里却是对这个自己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弟多了几分趣味。
是自己先前走了眼,还是这场南地之行发生了什幺?他怎幺以前没发现自家这个废物一样的小弟竟也有些心思了?不过这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这幺想着,胜王的目光往何煜身侧的青竹君身上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下来,胜王心惊之余更是有种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
胜王早听自家探子回报说何煜回程路上身边有个武林高手,那人不光将何煜护得滴水不漏,更是让他折了不少死士。他本以为是卲帝为了保护何煜而放下的哪个暗卫死士。可这一照面却发现,这人可比卲帝那些人偶一样的暗卫有趣的多。
胜王眯了眯眼睛,懒懒的抬手用马鞭虚虚指了指青竹君问道:“小弟此行不虚啊……这等美人,怕是帝京花街也少有可媲。”
何煜脸上一僵,随即缓下表情侧过脸看向青竹君。
“二哥此言差矣,在小弟看来这人容貌可不及二哥万分之一。到底是乡野所出,如何比的我帝京金枝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