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缓缓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是什么让你生出了这样的误解,如果是因为床上那点事,那么朕该和你说声抱歉,这不过只是发泄欲望罢了,和谁做都一样。”
希尔德布兰没有在意他的笑容,只细细探视他的眼神,无论他再怎么变都无法从眼神中骗过自己。亨利被他打量得有些想回避,却不愿就此示弱,强作镇定地迎视他。
“你在说谎,我看得出来。亨利,你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希尔德布兰从那双透彻的眼眸中看到一丝颤动,他没有指责亨利的无情,只让他不要继续为难自己。
“希尔德布兰,你未免太自负了。”亨利敛起笑容挣开他,径自走到窗边,在寒冷的天气中把窗推开,让自己感受新鲜的空气,也借此清除男人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冷冽的寒风让他清醒不少,话语也因此真诚许多,“朕不喜欢太过强势的男人。”除此之外却不再多说。
希尔德布兰见他赤脚站在冒着冷气的窗边,宽大的丝绸衣袍被风卷着勾勒出身体上诱人的线条,哪怕上一秒他才意有所指地说自己强势,此刻他仍利落地走过去把人抱回床边。
亨利早已习惯了他的霸道,这下倒连不悦都欠奉了,顺势躺到床上翻身合起双眼:“即使没有你,朕也能靠自己夺回皇位。”或许之后他还能另立一位听话的教皇。
希尔德布兰没有回应,反倒转身离开了。
亨利眼皮不自觉地颤了颤,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听见动静,便转身朝门边看了一眼,这时希尔德布兰才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把他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
“……”亨利若无其事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
下一秒却又被掀开。
“你……”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的动作打断,希尔德布兰撩起他由于过长而垂落在被褥上的袖子,露出缠绕着绷带的左臂:“给你换药。”
亨利瞥了一眼托盘上的物事:一碗水、一个药瓶、一叠棉布和一把剪刀。希尔德布兰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臂上的绷带,一圈圈拆卸下来露出小指长的伤口。伤口中间深两头浅,相较于旁边的肌肤而言显得有些红肿,不过也快愈合完全了。
亨利见他目光深沉地盯在上面如临大敌一般,不由莫名道:“小伤而已。”
希尔德布兰把换下来的纱布放置在旁,剪下一段干净的棉布沾了水给他清理周边的脓血:“不仔细处理的话会留疤。”将伤口清理干净之后他从药瓶中倒出适量的粉末撒在上面,接着用余下的布段轻柔地缠绕上去,最后细致地打了个蝴蝶结。
“哪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两道疤痕,”亨利对此不以为然。
“亨利身上只能留下我的印记,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了。”希尔德布兰俯身凑过去落下一个吻。
伤口处的药粉很快便发挥了效用,亨利一时之间只觉臂上麻麻的,感觉和他之前所用的药截然相反,因此尚来不及深究他的话就蹙眉问道:“你给朕用的是什么?!”
“教会秘药。”希尔德布兰不打算多说,“饿不饿,吃点东西再睡吧。”
独自骑马奔行了两日,路上用的都是干粮,虽然亨利早已习惯了奔波但他方才又在床上厮混了半天,希尔德布兰不说还好,一说他就觉出饿了:“唔。”
希尔德布兰端起托盘再次走出房间,亲自给他找吃的去了。
纷扬的雪花从洞开的窗户中飘进来,落在温暖的木地板上融成一点水珠,很快又被炉火带出的温度蒸干。亨利在他离开后转身面对着窗口,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下床把窗掩上。
“怎么又赤着脚跑下床。”希尔德布兰很快就回来了,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亨利不等他过来便自动自觉地坐回床上等着享用晚餐。
希尔德布兰拉来小桌把餐点放到上面,又到一旁点燃了烛火,接着便如同以往身处皇宫时那样,和他坐在床边一同用起餐来。亨利见状动作停顿了一瞬,却没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自己这样已经算是鸠占鹊巢了。
两人沉默着用完了晚餐,亨利才说:“晚上你睡到别处去。”
希尔德布兰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亨利,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亨利自知理亏,但只要不和他谈感情他还是很好说话的:“那你给朕准备一个房间。”
“没有。”希尔德布兰把小桌推到一边,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样未免太过失礼,作为主人给客人安排个房间怎么了?!”
“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客人。”希尔德布兰一语双关,英俊深邃的面容在烛光的照耀下柔和下来,随意系上的睡袍让精壮结实的胸膛敞露在空气中,上面还有一道细长的血痕。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映入亨利眼里,让他短暂地卸下心防平静道:“如果你还奢望在朕身上寻找过去的影子,朕想,朕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希尔德布兰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谁告诉你我是为了这个。”
亨利心想大概是炉火烧得有些旺,不然他怎么突然感觉身上热起来了,避开他的眼神起身走到壁炉前,想把燃烧着的木材减掉一些。
为了防止火星溅射出来引起火患,木质地板延续到壁炉近前便戛然而止,换成了光滑的地砖,亨利光脚踩在上边还觉得有些烫,强忍着热度取下挂在一旁的钳子把铁闸挑开,夹起一块粗重的木块往火圈外围放去。
此时希尔德布兰已然走到他身后,一手箍着他的腰让他站到自己脚上,一手拿过他手上的火钳熟练地接替了他的动作。
亨利正欲挣开,却听见燃烧着的木材突然发出“啪哒”一声,几点火星就此迸开并朝他溅射过来,他一时无路可退,做好了生生受下的准备,没想到希尔德布兰竟然迅速地把手伸到面前替他挡了一下。
小小的一点焰光跳到手背上转瞬就消失不见,希尔德布兰只微微皱了下眉便要把铁闸扣上,下一秒却察觉有什么在自己手背上拂过,低头望去,见是亨利的拇指扫在上面。
亨利情不自禁碰了一下就倏地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希尔德布兰顿时把火钳丢到一边,用力拽住他:“亨利。”又在他的不断挣扎中把下巴抵到他颈边沉声重复道,“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