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今天晚上应该带着花,去跟容印之约会的。
不知道印之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容印之送傅婉玲上了出租,打算回公司加班。她晚上刚好有事到了公司附近,于是又一起吃了饭、逛了会街。
这已经是他们之间第三次约会了。再怎么伪装他也到底是心不在焉,傅婉玲又不傻,早就瞧出来了。
大概回头又得被母亲骂“丢尽了她的脸”吧。
明天学长会来,希望她至少不要当着学长的面骂得太难听,上次通话学长本就已经对他发了脾气。
月光照着他,影子映在地上非常清晰。
他顿了一顿,抬头看着天空中格外明亮的月色。
本来,今天晚上陆应该带着花来找他的。
他到底想要送什么花呢?
学长准时地带着妻子一起登门,容印之早早地到了父母家,一边被母亲时不时刺几句一边焦灼地等待。
学长那天跟他发了很大的火儿,说“必须要当面跟你谈谈”。
他既开心于学长依然关心着自己,又难过于这种关心似乎又令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在学长眼里,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老师、师母。”学长把游玩时候的土特产交到容印之手中,恭敬地打招呼,“我们又来打扰了。”
“怎么样小许,玩得开心吗?”母亲很难得地露出笑意。
“挺好,也挺累,感觉比上课还累呢。”
学长全名叫作许季桐,父亲叫他季桐,母亲则叫他小许,而容印之则一直都称作学长。
虽然学长是父亲的学生,但似乎更得母亲的欢心。他是继容家大哥之外,最符合母亲对于“读书人”标准的榜样:名牌大学毕业,一直读完了博士才考虑婚姻,不争名不争利,兢兢业业搞科研、发论文、带学生。
这本来也应该是容印之要走的路。
“就这么一回,累点就累点,是吧萍萍。”母亲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亲自倒上茶水。对符合自己期望的孩子,她一向温和而宽容。
就连许季桐的妻子谢萍,也是她当中间人介绍的。
“他这是跟您抱怨我呢,说我这跑那跑的累着他了。”谢萍亲昵地跟容母坐在一起,仿佛她的女儿一般。
“我可不敢!”许季桐苦笑,“我就说回来你得跟师母告状。”
“看你们俩多好,我们家这个,对象这事儿都让我操碎了心。”母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像警告的钟,敲在容印之心上。
许季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你老师的同事,那个傅老师给介绍他的侄女。哎对,说是刚去了萍萍那个学校,暂时没教课,做文员。”
“是吗,叫什么啊?”
“傅婉玲。我见过一次,是个不错的姑娘——比你还差点就是。”
谢萍“咯咯”地笑。
这是多好的夸奖啊,容印之想。
他从小到大,连这样的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得到过。
“你明明可以满分的,为什么只有九十五?”
“智商又不比别人差,你就是努力比别人少。”
“你以后要教别人,就一定要比别人都学得好,不做第一,第二的怎么服你?”
“全班第一是你应该的。再去看看全年级、全校、全市,你能排第几?”
“读书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事,别的都不要想。”
“……印之,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