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城在一边看着,见宋宇辰如此,忽然低声说了几句日语。
陈章没听明白,宋宇辰却突然肩膀一耸,跪坐在他面前,上半身屈伏着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陈章不解地回头看宋宇城,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宋宇城嘴角一翘,裸身慢慢爬过来,轻柔地吻了他一下。
陈章摸摸他嘴唇,宋宇城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他的手指,他忽然想到:
“这里的钻呢?”
“你不是不喜欢?”
陈章捏了下他舌尖,说:
“戴着也好。”
宋宇辰已将衣物尽数脱下,一一叠好放置身旁。他似乎鼓起勇气,面含期待,一面怕,一面又忍不住去盯着陈章看。
陈章看他裸身跪坐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平息未久的欲望忽然有复燃的趋势。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宋宇辰拉起来,推到一旁歪斜的桌子上。
宋宇辰几乎不敢正常呼吸,心跳早已紊乱得不行,曾被割开又缝上的心口,明明长了厚厚的疤,却从内而外地慢慢裂了开来,闷闷的却又尖锐的疼。
陈章好似感受到他心中所想,目光移到他胸口处,用略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里的疤痕。
疤痕下的心脏仿佛是见到了真正的主人,被抛弃的狗一样狂跳着,欲挣脱牢笼束缚,好正好落入他手心。
宋宇辰后腰被桌子硌得生疼,然而此时他与这个人的距离是这样近。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从心脏泵出来,直充头顶。
原来不只是心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将归属于他。
归属于他。
他梦到过他好多次,虽然每一个梦境之中,他的脸都是模糊的,可是宋宇辰知道,这个人,是他。
只有这个人,才会让自己痛,只是那种痛,却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在见到陈章之前,仿佛灵魂都是不完整的。每次头疼欲裂,心脏都要流出血来,他便知道,自己定是极爱他。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为他受的伤,自己因他而痛苦。可是,他每次想的都是,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才会离开,才会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每次一想到这里,痛就像习惯性发作,只能强忍着等待下一波到来。
可是至少,那个人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说,定时清洁自己,比如说他胸口的枪伤,比如说,想流泪时下意识拼命克制,比如说,每次拼命想要回忆时的痛。
即使只有这些,好像也应该够了。
潜意识告诉宋宇辰,自己不能够奢求太多。
一开始,他还会忍不住去问宋宇城,在遭到无数次的沉默之后,他便逐渐放弃了。他看得出,哥哥眼中同样有伤,是与自己相同的被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拼命回忆一个人,每日里数着对他的一点点记忆活着。
偶尔宋宇辰也会想象,当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怎样?
然而当陈章真的就在他眼前,静静地躺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设想中千千万万的画面崩然碎裂,在脑海中随风消散。
原来这就是,他啊……
宋宇辰细细看着他的眉,他的眼,在心里轻轻咀嚼着他的名字:
陈章。
他的心痛早已麻木,此时却突然鲜活起来,跳跃着,眼睛中不受控制地湿润了,却下意识地将所有的泪锁在眼眶,不许它被这个人看到。
陈章。好熟悉的名字。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对宋宇辰来说,他的名字,叫疼痛。
他使他茶饭不思,食不知味。
他使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他还没有想起他。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因为他可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