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为什么他总好像——总好像对周中宇有点怵似的?
真好笑。周中宇又不是狮子,也不会把他一口吞掉。
陈匀舔舔嘴唇,挺起胸说:“你不进电梯?”
周中宇看了他一眼。天生秀气的眼波里,带了点疑惑不解、带了点若有所思。几秒后他轻声开口道:“要进的。”和陈纪道了别,又看一看陈匀,漫步进了电梯。
陈纪在他爸和周中宇之间来回地看。等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他忘记了自己和陈匀短暂的冷战,问道:“你和周叔叔吵架了吗?”
这小子问了个和姜献一样的问题。但吵架是情侣之间才要做的事,他和周中宇,都没有这样的资格。陈匀安静一会,揉揉陈纪的脑袋,说:“你又乱想了。”
陈纪觑他的脸色,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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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匀不小心睡了个懒觉。醒过来时,陈纪已经自己走了,还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去外边买东西吃”。陈匀抓抓头发,再一次意识到:儿子真的是长大了。
他换了衣服去楼下跑步。这会儿八点不到,小区里人并不多,陈匀沿着石子路小跑出去,绕着附近的一片居民区跑了好大一圈,才重新折返回来。他气喘吁吁的,在电梯前弯腰扶着膝盖歇息良久,直起身,刚想按下按钮,后边忽然有人说:“电梯刚才坏了。”
陈匀转过头去,看到周中宇往这里走过来。他脸上泛着红晕,额角沁着汗珠,上身一件T恤贴在胸口,一副也刚刚跑完步回来的样子。陈匀的眼睛在这位邻居腰间漂亮的肌肉线条上晃过一圈,收回视线,说:“哦?”
“物业上的小张刚给我发了条短信。”周中宇说:“看来只好爬楼梯了。”
陈匀不置可否,看周中宇率先走往了楼梯间,只好也跟上去。这片小区楼层不高,因此楼梯间也常常有人走动,但今天倒是异常安静。陈匀埋头爬了两层楼梯,忽然听到前边的人停下脚步,开口道:“前天的事……我想向你道歉。”
陈匀也停下来,仰起头看周中宇比他高了两层的脸。“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周中宇露出了一点苦笑的表情。“陈匀……”他叹着气说:“你知道是什么事。”
陈匀不说话。
周中宇只好道:“我不该……不该对你和姜律师的事情指手画脚。我逾矩了。”
那倒也不至于,陈匀想。何况周中宇原也说得不错;和姜献上床,是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张了张嘴,想把“不至于”这句话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他突然又一个机灵:妈呀,周中宇才不痛不痒给他道了个歉,他就立刻把周中宇给原谅了?还觉得周中宇说的也没什么?老天。他这是犯了哪门子的贱啊?
周中宇见他不开口,又道:“至于和你上床这件事……陈队。我也不该说你。是我主动的。我那天……心情不好。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很诚挚地看向陈匀。一双桃花眼在楼道暗淡的日光里,显得多情又专注。陈匀被他那样望着,身子禁不住又打了个战,脸上也没来由的,忽然就发了热。
“啊……”他喃喃着,忘了自己刚才还在骂自己犯贱,低声道:“不……我并没有生气。”
周中宇微微地笑了。“是吗?”他说:“那就好。”
陈匀别开了脸,手指垂在身侧,贴着裤缝无意识地摩擦,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没有恭喜你。”周中宇又说:“和姜律师……也算得偿所愿了。”
陈匀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升高了一些。“也没有啦。”他赧然地辩解:“我也没有那么想和他……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中宇笑笑,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地爬到了五楼。又各自开了门,回到家里。陈匀先去厨房里灌了口水,脱了衣服站到浴室,脑袋里还有点恍惚。他不明白周中宇突然给他道歉是为了什么。
是他之前一直都想错了?周中宇并没有后悔和他上床?
那那天晚上,周中宇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呢?心情不好……
陈匀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脸,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不再多想,开了热水冲洗。洗到一半,忽地又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铃声。陈匀骂了一句,匆忙关了水,随手扯过一块浴巾拦在腰间,跑出去开了大门。周中宇正披了件浴袍,站在门口等他。
陈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啦?”他问道:“你这样子……”
周中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视线若有似乎地飘过陈匀赤裸的胸脯,道:“我刚才也在洗澡。结果热水没了。想过来问你借一下浴室。”
陈匀呆呆地“啊”了一声。看周中宇不动,才反应过来,往后退开一步,说:“没问题……你等等我。”
周中宇笑道:“好。”站到了客厅里。他发梢上还带了点水珠,骨碌碌地沿着他的脖颈流下去,隐没在浴袍衣领下凛冽的锁骨中间。陈匀不敢再看,调头回了浴室,想随便冲冲结束。可刚从新开了热水没多久,浴室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了。
陈匀身体一僵,转过头去,看到周中宇站在门口。他身上浴袍脱了,和陈匀一样,光溜溜的,露出结实的上身、两条长腿,和腿中间那根在陈匀屁股里肆虐过的老二。陈匀咽了口唾沫。
“呃,”他说:“我还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