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接了?”汪寻湛看着舞台对他说。
“嗯?”白楚缓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那我挂了?”他鼻音很重,电话铃声定是扰了清梦。
“我问你,你当年在USC看剧,坐在左边还是右边?”
“什么?”白楚清醒了些许,一时没反映过来汪寻湛所值何物。
“就是你那两张票根,你坐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吧,我习惯坐左边。”不难想象,白楚喜欢开车,国内驾驶座在左侧,有这样的习惯很正常。
“嗯。”汪寻湛转身在白楚曾经的那个座位上坐下。
白楚停顿了几秒,开口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刚好回来USC看看,想起你之前的那个票根…”汪寻湛从这个角度看向舞台,“你能听到这边的音乐吗?”
“可以,”白楚轻声回答,“Oneinamillion…”
“嗯,我在剧组那辆四环上听到过这首…这首歌当年就一直在剧场循环,现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记得…”白楚说的不急不慢,“我就是在USC的剧场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当时记住了,回去专门还去找了。”
“是吗?”汪寻湛情绪有些汹涌…多巧、多好,时间空间这两个维度像是因为这电话荡然无存,当年与现在转瞬重合…他深呼吸,开口道:“我会唱这歌,听得次数太多了…”说完,他跟着当下的节奏轻哼,“Fatewasurelykindtohelpmyheartfind…Someonelikeyou…”白楚与谁一起来看的剧,白楚心里装的又是谁,这些很重要——谈感情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但当下的汪寻湛不愿细想,“Igivethankseachday…Thatyoucamemyway…”他只想说点什么,算是给身体里无法控制的情感找个出口,“白楚…”
“嗯?”
哼唱结束,话已经溜到嘴边,汪寻湛却坐在空荡荡的剧院里卡了壳,电话那头还处于黎明前的静谧,两厢沉默,彼此都只能听见对方带着电流的呼吸声。
“怎么了?”白楚开口追问。
“我…”汪寻湛再一次停顿,要真是二十岁,有些话说出口比当下要容易多了,“我…想你了。”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字。
想你…好听的两个字,说出口时心里揣着惶恐,这话对当下两人的情况显得过了界,然而欠考虑、冲动也不是第一次了,谁他妈又能拿他汪寻湛怎么样?!
“你……”白楚愣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公共场合,不合适吧?”
汪寻湛嗤笑,上次打过去电话,他也说起了‘想’——我就想要你——带着浓浓的情欲。白楚误以为这又是个求欢的开始,汪寻湛想了想,“不是…”白楚误会过很多次,过往不解释是没必要,汪寻湛一次两次因为这些误会自食其果…既然任由性子来,话中的意思若还让白楚误会了,那这绕圈打转的意义又是什么…他吞咽口水,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想你了…”
“……”
电话那端再次陷入沉默…
汪寻湛本就没指望白楚说什么,毕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人,自己的感情若没法靠自己支撑,得不到回应便停滞或愤怒抱怨,那有什么资格和另一个人‘谈’感情。正是因此,汪寻湛此时没准备开口说‘喜欢’,太过依赖,‘想你’二字,温柔缱绻,仅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扬起嘴角,“你继续睡吧…”他开口,缓解了尴尬,“我挂了,回去收拾东西,准备…”
话未说完,“你是明天回来吗?”白楚打断他。
“国内时间应该是后天下午到吧,”汪寻湛站起来,“你休息吧。”
“嗯,”白楚应声,想了想道:“一路顺风。”
汪寻湛打趣,“逆风…顺风飞机得掉进海里。”
第37章
回程的班机上,丁桐坐在汪寻湛身边,言辞合适,行为得体,表现的到真像是认识许久的旧友。
汪寻湛客气的跟他聊天。丁桐是聪明人,当年上学的时候做事儿就很靠谱,当然,要真是沉了心,手段也是一流。当下绝口不提感情的事儿,连点暧昧的影子都瞧不见,汪寻湛不惊讶,毕竟任何人都找不出借口不搭理一个笑脸相迎的旧相识。
汪寻湛的心思还停在他说的那句‘想你’上。
白楚每个月需要两百万还债,他先前拒绝了那些‘小情儿’给的钱,理由是给不了感情,而欠债的情况短期之内也无法改变。汪寻湛想到这些倒真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若是处理不好,按照白楚那性子,强行断了这二百万的交易也不是不可能:自己感情受挫是一方面,白楚后面的欠债也是个问题。
真他妈糟心…汪寻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白楚这位爷,心里装着脑子里想着,给着感情给着钱,还得把自个儿藏好了,怕过犹不及两人一起完蛋。他突然想起那算命先生的话:‘经历点坎坷也是好的’…妈的,这哪儿是坎坷,是天大的坑,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白楚的!
“你怎么眉头紧锁的?”丁桐在一旁随口问。
“累…”汪寻湛靠着椅背,“凳子坐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