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托马斯,既然是私事就不要弄成表演,我们都给彼此留点面子。”
青年仰起脖子,碧绿的眼眸里刺出警告的寒光。可偏偏托马斯一垂眼,就能看见他宽敞的囚衣领口内精致的锁骨线条,一粒乳头若隐若现。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明智的,但急于征服这个强者的欲望占据了理智的上风,他扯住他的囚衣,扯得他露出一边瓷器般光润的肩头。
“真是尤物啊……”他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肩膀。
饭堂里的温度几近沸腾,四周骚乱起来,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气流。
“砰”地一声,从饭堂的某个角落传来了一阵厮打的动静。
约书亚的视线穿过托马斯的胳膊空隙,投向声源。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足有两米高、犹如山体般肥硕的大家伙把一个脸上包着绷带,浑身血迹斑驳的金发男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说“拎”毫不夸张,那大家伙就像拎着一个破烂的木偶一样把他甩了出去,扔到了地上,又随手操起餐盘,照着他拱起的背脊狠狠抡了下去。他顷刻像被打断了脊梁般趴在了地上,只有在油污中蠕动的力气,那肥佬却没有善罢甘休,又朝他的腹部踹了两脚,举起了椅子——
约书亚盯着那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然后,他不听使唤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托马斯的眼前一闪,就看见青年的身影像一道穿林的飓风,跃过几张桌子,朝那举起椅子的袭击者冲去,从最接近他的那张桌子上一跃而下,眨眼间,那肥硕的男人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
约书亚面无表情地跳下桌子,朝地上不省人事的金发男人走去。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也确定了。是他。
尽管男人的头发剃得很短,穿着囚衣,脸上包着绷带,半死不活地躺在血污里,毫无平日那种优雅的风姿,他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约书亚屏住呼吸,半蹲下来,松开攥成拳头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四周响起了狱警们吆喝着赶过来的动静。
约书亚犹豫了一秒,揪着领口,猛咳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托马斯?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狱警走到一片狼籍的饭堂中心,向这里管事的老大发问。
托马斯从惊愕中回过神,耸了耸肩:“一点儿冲突,这不是很明显吗?有个家伙想教训一下新人,结果过了火。”
狱警用电棍戳了戳约书亚的背:“这里怎么还有两个人?”
“哈,这个家伙是帮他的……我想大概是肺病发作,所以晕倒了。”
……
当天午夜,医务室。
听见脚步声远去,约书亚一骨碌从医务室的病床上爬了起来。
他拔掉手腕上的针管,掀开帘子的一角,借着幽暗的月光,他看见旁边的病床上躺着那个人,他换上了干净的囚服,脸上包着比原来更多的绷带,安安静静的,简直跟死了一样。
第75章
约书亚放轻脚步,走向病床。男人一动不动,似乎并没察觉到有人到来。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对方挨揍,他绝不相信他是真的昏迷。
但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即然可以在浴室里袭杀那么多人,又怎么会在面对一个人时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是被暗算了……
他在上方打量了男人一番,他的胸膛上布满了搏斗的痕迹,有几道被锐器划出来的,类似猫科动物的爪印——约书亚盯着那里看了几秒,就有了判断。那是他自己用钉子留下的。没错,果然是他。
注意到绷带缠住了洛伦佐的左眼,他才想起对方那只眼看不清东西,把手伸向对方脸上的绷带,试图揭开其中一条,看看他的脸怎么了。
但他的手即刻被握住了。
是装的,该死!他就知道是装的!这狡猾的家伙!
约书亚正要狠狠地抽回胳膊,却听见一声压抑的呻吟。抓着他的苍白如死者的手颤抖着,手背延至小臂淡蓝的血管根根毕现,那绷带间露出的一只蓝眼睛半眯着,透着痛苦的神色,像一条垂死的鳄鱼。
“医生……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