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共同呼吸过的气息,尽管他已离开,但他的发肤却因无尽的思念而刺痛。在离开京都之前,他还不懂什麽叫做刻骨铭心。尔今追溯往昔,他的心反而为了无以名状的空虚而苦不堪言。
黑部川边,萤火点点。他曾经同那个人一起赏过清风残月踏遍整夜的水花。足边清风拂过苇草,不过眨眼,青绿色的火光已轻盈掠过脸颊。
放眼见,黑部川边的萤火繁盛更胜以往,他以为若是从前的自己见著这景象想必会十分开心吧?
但如今心情不同了。
他忘了是谁告诉他,让萤火变得更加耀眼是战争,因为是火炮下堆叠的死尸沈默的孕育了黑夜短暂的光明。
雪舟茫然的将头靠在膝上,或许是秋露袭身,只见他难受的抱紧了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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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沈寂的夜晚,却因间歇不断的窸窣声响而出现了裂缝。雪舟抬起了眼,忽见远处一抹火光飘摇——
好奇提步朝音源的方向悄悄走近,行不过百尺,他发现树洞前有个年纪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借高长浓密的草丛挡住自己的身形,雪舟看样子并没有提步离开的意思。
男孩乌黑的长发像是为了避免碍事似的让人给胡乱扎成了马尾,那身颇具样式的衣服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褴褛的痕迹毕览无疑。雪舟看他自个儿在火堆周围玩耍,过不了一会儿又蹦蹦跳跳的跑进了树洞里头。看见男孩走路的模样,雪舟净觉得有点怪,仔细一瞧之後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穿鞋子。
正想悄悄跟上之际,冷不防架上颈项的短刀却让他喉咙蓦地一阵紧缩。连抢先出声的机会都没有,来人已经先撂下了话。
「小子,你难道不晓得有些地方不能胡闯吗?」
身後阴沈响起属於男人该有的低沈嗓音,在幽暗的夜色看不清脸孔,彼此只能谨慎的凭藉音源探知对方的方位。
「我确实不晓得黑部川几时也成了盗贼窝藏的地方。」尽管情势不利於己,雪舟却也依然故我不改讥讽的口气。
听见背後骤地发出了几句类似玩味的笑声,脑袋还来不及疑惑,刀锋划入血肉的刺痛感便已抢先了一步。
「恕我愚昧了。请问什麽样的人才叫盗贼呢?像阁下您这样偷窥的份子也能算在内吗?给我滚出去!哼——」
被十分粗鲁的从颈後拎起了衣襟,对方光凭单手便制约了自己的行动轻而易举的将他丢出了草丛之後。
雪舟脚步还来不及站稳便被无礼的扔到了火堆之前,他拧紧眉愤然抬起了头。「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