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维西瞬间回神脸也更红了,他低头抓起罗德里克带着厚茧的无名指,又拿起丝绒盒子里的戒指,郑重而又珍重地替罗德里克戴上了彼此未来人生的锁铐。
戒指戴好的那一刻,两人抬头对视又情不自禁地探头交换了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长吻——他们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浓重的爱意与决心——如果爱是灵魂、是生命的辐照,那我们愿意奉上自己的灵魂,从此照亮彼此生命的无限光明。
隽永的亲吻带走了彼此心底深处最后的忐忑,罗德里克颠了颠腿上的维西,有些心疼地说:“冬歇季多吃点,养胖了抱起来才舒服,小屁股上越来越没肉了。”
维西红红着脸伸手搂了罗德里克的脖子,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你也是。”
……
45.
进入了十二月之后干冷的天比雨雪天多了起来,而国庆当天更是天公作美暖阳当空,整整一天的花车巡游和阅兵式在这样晖晖冬日里更添一份热闹与庄重。
罗德里克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之一,带着维西和副官安德烈坐在了阅兵台的下首观众席内,保罗上将和费德里西大公则与国王一起站在阅兵台上。维西坐下时,还在隔壁观众席上看到了盛装的奥兰多和安妮,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阅兵式很快就开始了。
整个阅兵式先是礼炮开场,漫天的五彩礼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散,不知谁家稚童手中的蓝色气球没有抓住,也随着风扶摇直上。年轻的士官们在长辈的欣慰、同辈的艳羡中或踩着整齐的步伐或骑着高头大马走过阅兵台,年轻的脸上满是朝气与荣耀。
今年骑兵团仪仗兵领头的是个红头发小子,穿着银白色的荆棘重甲胯下是一匹黑毛白蹄骏马,而他带着雀斑的傻愣愣脸上是自豪与坚毅。维西见了心痒痒,探头到罗德里克耳边轻声道:“你做小兵的时候参加过阅兵吗?”
罗德里克侧头亲亲送上来的薄唇,道:“没有。那时候正好开始打仗,我和老师都在战场上。”
“老师?”
“嗯,保罗上将,站在父亲旁边的那个就是。宝贝,晚上宴会的时候带你去见他。”
“好。”维西弯弯眼,也嘟嘴亲亲罗德,又循着众人的喝彩声转头继续看阅兵式了。
一边避开眼不敢看自己老大和对象卿卿我我的安德烈冷不丁又被迫吞了一口粮,什么摸摸小手啦什么搂搂小腰啦根本不是事儿,自家老大完全一副没在管周围人什么想法的样子想干嘛就干嘛,安德烈内心几乎是一路崩溃到阅兵式结束的。
与平民们看完阅兵就回家不同,各大贵族们在阅兵结束后就坐了马车前往王宫参加国庆晚宴。
一年一度的国庆晚宴由王室举办,在宴会上欢庆建国纪念日并由王室感谢各位身居要职的大臣和贵族们在这一年里为帝国做的贡献。
一般国庆晚宴只有伯爵以上的贵族、机要大臣和准将以上军衔的军官可以参加,同时他们还可以带两位家属。安德烈自然跟他的父亲母亲一起,罗德里克则带了维西赴宴。
维西想要以一个积极的态度与泽多的贵族圈接触,便在宴会上跟着罗德里克与各式各样的贵族们交际。
当晚一下子结识了太多人的结果就是到了后来,维西开始跟不上社交节奏人也晕乎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现在需要休息调整一下,便抬头亲亲罗德的侧脸,说:“我去吃点东西清醒一下,过会儿来找你。”
罗德里克紧了紧搂抱着维西的手:“别喝酒,别被不认识的人骗走了。”
维西听了低低笑出了声,他牵起嘴角推推罗德里克:“松开。”
“再亲一口,要带响的。”
被抱了腰,对方臂力强悍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维西只能再亲亲人嘴唇哀声道:“太多人了…你先松开……”
“晚上……”
“…嗯……”
得了便宜的罗德里克自然从善如流地放了人,维西揉揉腰走到一边的冷餐桌旁拿了一小份蔬菜色拉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了下来。
“小伙子只吃这点可不行。”
维西刚好歇了口气还没吃几口东西,闻言就抬起头来望向说话的人。只见一个微胖的雪白头发和蔼老人拿了块布丁蛋糕坐在了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对方叫来侍从再送了一杯咖啡来,和蔼地看着维西说道:“初次见面,你可能不是认识我。我是安德鲁·陶德,大魔法师、伊德尔的副校长。”
维西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与这位副校长见面。
安德鲁见了维西脸上的木讷表情,顿了顿又继续道:“很抱歉这半年多来你在伊德尔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无意为此辩解什么,但看到你坚持下来并且站稳了脚跟我很高兴。”
听完了安德鲁的话,这一瞬间仿佛一口陈年积血哽在了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维西此刻只觉得万般的无语与胸闷。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曾经无数次维西都想找到安德鲁质问他当初为什么执意写了信去法师塔恳求老师将自己送来伊德尔,又为什么从此之后消声觅迹连丁点儿的庇护都不曾给予——他知道这对当初那个刚刚入世懵懂无知的自己是何其残忍吗?
如今回头去看,如果没有奥德里奇的善意没有罗德里克的陪伴,维西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不崩溃。但现在,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身旁的老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多的质问与责怪都显得无礼与无用。维西用力握紧了餐叉,竭力撇开了心头的酸涩与怒意,维持了客套而梳理的态度——这是他这半年多来在伊德尔新学会的社交方式——牵了嘴角道:“谢谢您的赏识,开头总是不容易的。”
“老头子我可当不起这声感谢。维西,活到了我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什么场面话了。”安德鲁叉了一口小蛋糕又喝了一口咖啡,“蛋糕很棒,你不来点吗?”
“不了谢谢。”面前的生菜叶拌了酸醋是他平时最喜欢的食物,但维西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食欲也没了。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继续坐在这里,此刻浑身上下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找罗德。
“哎,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不好奇当时我为什么要坚持让你来伊德尔执教吗?”安德鲁见维西要就要离开,沉吟片刻开口道:“在法师塔待了那么多年,你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在泽多那么久不会瞧不出现在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