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发生了好些事。
国家大事没什么值得说的,倒是康提庄园里维持着小打小闹,一直喧闹了下去。
记不得那是第几年发生的事情了,温斯顿的兄长们特意拜访了康提庄园。那日情报部公事繁忙,待我回家后暮色已黯。进了门就瞧见温斯顿端着烫金口的瓷杯小口喝茶,神色倨傲又疏离。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兄长见了自己的幼弟,此刻的气势反而弱了。
我假装对客厅里的尴尬熟视无睹,自然地走上去搂了温斯顿索吻,又热情邀请他的兄长共进晚餐并留宿一晚。
温斯顿闻言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直接推开了我上前索吻的脸,气恼地将小瓷杯砰的往桌上一摔,又站起身目光冷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直接道了句“滚”。
我望着他气哼哼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颇有种一不小心玩大了的感觉。
但他那两个兄长倒也是精明的,见状直接在一旁一唱一和起来。明枪暗箭地说小弟不懂事无理取闹,希望我不要生气。话头一转却又说起家里需要的是温婉的女人,自己有两个女儿姿色不比她们的小叔差多少。
我自然懒得去解释我就喜欢温斯顿对我发脾气的鲜活模样,直接下了逐客令就让护卫把人赶走了。
而稍晚的时候,我则拥着温斯顿调笑说他越来越有庄园主人的样子了。
时至今日,我现在依然记得那时他抿着唇不甘心的漂亮模样。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默认了他与我有着除了肉体以外的瓜葛。
后来我出任情报部部长,温斯顿在一间普通高校里寻了教职,空余时间还会去奈森夫人那里学画。
他告诉我小时候母亲在知道他觉醒了魔法亲和的时候,便收走了他所有的画具逼着他去魔法学校苦读。在她眼里,成为魔法师显然比当一个画家更有出息更长脸。他的人生在那时起,就被迫放弃了许多他喜欢东西,到后来自己在追逐的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没关系,我陪你从头一样样捡起来。”
当时我头脑一热就将这话说出了口,但这看起来太过花言巧语。我有些懊恼,应该再真诚点好叫他相信我是认真的。
果然温斯顿那时听了并不在意,他大概将这又当做是我哄他上床的手段,当天夜里随我玩了好些花样。
再后的年月里,温斯顿渐渐放下了心结,并开始学着去相信我。我们在夜里温存做.爱,得了假期便去旅行。
我人生的头三十多年里从未有过如此的生活,这让我忍不住贪恋起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温情,也再也放不开那个与我在糟粕日常里共同努力营造人生的人。
岁月无情。
我看着他骄矜美丽,看着他在我的羽翼下恣意妄为。
我也看着他慢慢老去,最后在病床上、在我的怀里轻慢了呼吸。
我这一生不知什么是爱,也从未言过爱。
只是这一刻,巨大的痛楚与茫然夺去了我的灵魂。
我时日无多了。
-End-
番外:好朋友
冬天总是很难捱,特别是对出生于大自然、没有母亲庇佑的幼崽来说,皑皑的冬雪更是提前向它们通知了死亡的到来。
奥德里奇裹着厚毛棉衣又拄着一根粗树枝做的手杖,臃肿着身体在小腿深的雪地里蹒跚前行。雪片洋洋洒洒飘落在了他的眉毛与胡子上,温暖体温与寒冷天气让它们盘踞其上凝成了一个个的小冰渣。
这里是远离泽多的一个小镇,前几日镇长投了求助信件到伊德尔,请求魔法动物学能派遣几位专家来,好为即将开展的关于雪灾肆虐后的森林与动物们的拯救工作做些指导。这个小镇有近一半的经济收入来自于身后的这片森林,若是无法及时在开春前做出补救,镇上的居民怕是要过上相当艰难的一年了。
“喔,可怜的小家伙。”
奥德里奇蹲下了身,又伸手拨开了一堆厚厚的枯树叶,露出了躲在下面取暖的小东西。有着两条尾巴的浅色小狐狸萎靡着黑眼睛,把自己团成了小小的毛绒绒一团。他的呼吸又急又短,瘦骨嶙峋的身躯随着每一次喘息起伏地厉害。
奥德里奇见状立刻脱下了毛皮手套,赤手将冷冰冰的小狐狸抱在了怀里。他顺着毛呼噜着小狐狸的背脊,有探手去摸它的心跳。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微弱暖意与撞击,奥德里奇放下了心。随后他解开了棉衣的领口将小狐狸塞到了自己怀里,边戴着手套边兀自低语安慰着怀里的小东西:“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暖和了。”
三级魔兽两尾风狐本就不得多见,而出现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小镇里更是前所未闻,奥德里奇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将它带回去救治。
春光铺满大地,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也好了大半。
狡猾又聪明的狐狸幼崽有了点精神就在小诊所里整天的胡天黑地招猫逗狗,仗着自己一双黑豆大的眼睛和两条毛绒绒的尾巴蹭吃蹭喝讨了不少小姑娘的欢心。但等到落日时分,折腾一天的小狐狸就开始自觉的舔爪子舔毛,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要把一天作恶的痕迹从身上全都舔了去。等把糖果渣树叶子猫毛狗毛都舔干净了,便又原地抖抖蓬松了自己一身的软毛,乖顺的蹲在小窗前等人来接。
那是个胖子,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