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分手,我才后知后觉,秦小姐和家人因为性取向问题大动干戈,来美帝留学,父母一度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这姑娘迫切需要找一个装饰门面的摆设来获取生活费,这时我撞上了门,她便顺水推舟。
之后秦榛音看上了当地Les酒吧里的小清新驻唱妹子,把头发推成了板寸,连衣裙换成了男款西装,彻底放飞自我,也踹掉了我这个不再有用的装饰性道具。
我们在一块不过短短四个月,不是没有动过真心,分开后,不再喜欢了,也无太多怀念。偶尔她又从我的脑子里跳出来,我想,我留念的只是在同她不相熟时,她在楼梯上回头对我的粲然微笑。
只是我和秦小姐共同的朋友圈子就比较难搞了,本来留学生圈就小,这下人人都知道顾喆是有哪里不行,搞的女朋友愤而做T,对男人永远地失去了兴趣。个个见了我都没心没肺的开玩笑。
讲真,没有一个男人不要面子,与其说我记恨的是她甩了我,不如我恨的是秦榛音的欺骗。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都抬不起头来。每天除了勤学苦读,就是闷头大睡。
再见秦榛音,她好像更瘦了,从前就九十几斤出头,现在更是瘦的如同一具行走的骨架。几年的时间如流水,毕业时在机场登机时的场景还一如昨日。我看着她推得可以看见头皮发青的发茬,真感觉这个人太陌生了,我们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
我冲她笑笑,手心因攥紧而出汗:“真的好巧。”
秦榛音的眼睛在祁洛身上一晃而过,对我道:“你一会有时间吗,要不等下我们去喝一杯?我这边也快收工了。”
“抱歉,我这上班呢。”我做作地看了看手表,“你也在忙吧?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说完我便匆忙拉着祁洛撤了,我怕她再开口,再开口我也许就因为不习惯拒绝,而心软留下。
恍惚间,想起我们分手那会,我的喉头紧涩而艰难地发出声音,对她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
她摇摇头不说话,眼神是冰冷又果决的:“性别怎么改?”
这句话一出口,除了站在原地苦笑,再无其他可说。
我发现,在我在意的人面前,我总是这样的溃不成军,如同白蚁蛀穿的朽木,被浪潮一拍,便碎成了千千万万片木屑。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的我,现在看来仍然没有丝毫的长进。
车厢里,祁洛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冷冷道:“安全带。”
“哦,”我回过神来,自动忽略了他冷硬的语气,木然地把安全带系好。
“去哪里?”
“回家吧。”我连他说了什么都没在意,只是呆呆地回道。
“不上班了?”
我这才想起张海丽的安排的任务,又强打起精神来,道:“对,我给忘了,那我们回公司吧。”
“算了。我等会让小徐过来把东西送过去,我们先回家。”祁洛似乎更加生气了,十分大力地一甩车门,发出“砰”的一声。
我心说这会没事不要撞枪口上,也就十分知趣的不再说话。
上了立交桥,他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前女友?”祁洛突然来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不知他对他的炮友们,是否也有这样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再想想那条微信,内心如同浸浴在不加糖的美式里,又苦又酸。
我点头道:“是。”
祁洛略微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不知怎么个意思,跟带着“嗖嗖嗖”的小冰刀似的。
看他这个反应,我心中冷冷一笑。人生二十几载,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没几个前任?
啊不,这样的人,也有的。比如祁洛,他不是几个前任,而是几十个吧!
接下来祁洛大魔王一连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完全把我晾在了一旁。我也沉浸在自己偶尔的感时伤怀里不能自已,除了舅舅大人把车开的跟飞碟似的有点危险,车厢里这种零度冰点一般的氛围倒也挺好。
看到小区黑洞洞的车库门,我反而有一丝熟悉的松弛感,好像在这样的黑暗中,我终于得以藏匿好真实的自我,再也不用端起那些虚伪的笑脸去面对外在世界。
祁洛把车倒进停车位,突然叫了我一声,“顾喆。”
我以为他有什么工作安排,应道:“嗯?”
忽然之间,他伸出手把我揽在怀里。我被祁洛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惊,又不敢乱动,只得老老实实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由着他的手掌在我脖颈间轻轻抚摸。
车厢里要维持这个姿势,其实有点艰难,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了腰部的酸痛。我抬手稍微推了他一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道:“祁洛?”
他并不言语,我只能凭着呼吸揣测祁洛此时的情绪。
“过几天我要出差。”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我时,声音中有些一瞬即逝的慌张:“跟我一起去?”
我抓了抓头发,道:“不好吧,张海丽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