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总算明白,”我冷冷地扫一眼妻子。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可以用来做交易。”
妻子情知口误,愣会儿神,随即摇头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心里好受些,得到你的谅解。如果你不喜欢,当我没说,好不好?”
我勃然大怒,起身斥道:“这他妈跟喜欢不喜欢有屁关系!忠贞于另一半,是婚姻最起码道德,是爱情最基本底线。难不成随自己喜欢,就可以背叛另一半,红杏出墙?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何时起,竟然连这点是非观念都湮灭了?看来,那个糟老头不仅玷污你肉体,甚至荼毒你思想,所以才会丧失是非观念,说出这等乖张之话,真是岂有此理!”此一番正义凛然驳斥,让妻子满脸羞愧之色,身子微微颤抖。
她鼻子一酸,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脸颊,不由掩面轻声饮泣。自俩人相识以来,我从没见妻子哭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如果说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可哭泣声里,却没有掺杂丝毫虚情假意。
换作以往,我早已肝肠寸断,心如绞痛。即使现在,依然于心不忍,隐隐作痛。
可一想到她在郝江化胯下婉转承欢之态,我情不自禁要去轻抚她秀发的手,便滞留在半空中,久久不肯离去。
“唉,既知现在,何必当初,”我暗叹一声,唏嘘不已。
“颖颖,还记得你我大学里恋爱的美好时光么?我们说过,要一生一世守护对方,永不背叛,永不离弃。我那么爱你,什么事都宠你,把你当心肝一样处处捧着。可结果,却换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莫非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都比不上?还是说,跟我妈一样,你也是那种表面端庄正经,骨子里风骚浪荡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对象为何偏偏是郝江化?换作你的男同事、男同学,甚至任何一个比郝江化优秀的男子,都不会让我如此伤心欲绝…别了,我的爱人。别了,我曾经的挚爱。”
念头及此,我双眼里也泛起泪花,伤感不已,趁妻子没注意,赶紧擦几把眼角,镇静自若站起身。
“事已至此,反正分居在前,我们好聚好散,找个时间一起去趟民政局吧。”我口上轻描淡写,内心却宛似刀割。
“有生之年,缘分许可,或还能做普通朋友…”“不要,我不要离婚,”妻子弹簧似的蹦起来,一把搂住我脖子。
“老公,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你不爱我了吗?你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我不许你放手。”妻子满脸泪水,像个迷失方向的小女孩,紧紧箍住我脖子。
放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永远失去我,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我好想紧紧抓住妻子,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可大脑尚存那丝理性告诉自己,不能对妻子一味娇惯下去。眼前时刻,我必须挥剑斩情丝,方能拯救自己,最终拯救妻子。
“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分手为好,”我擦把眼角泪水。
“一来双方可以更加冷静客观看待彼此问题所在,好好总结总结婚姻失败的原因。二来,失去后,也许我们会更懂得珍惜对方。”
“不要,不要…我不要分手,不要离婚…”妻子口中喃喃,连连摇头。
“行了,时候不早,回家洗洗睡吧,”我轻轻拍打着妻子后背,柔声安抚。
“你在这里等我,我上楼把孩子叫醒,我们一起回家。”
“嗯,老公,我们一起回家,”妻子破涕一笑。
“老公,我跟你一块上去,好不好?我们一人抱一个宝贝,回自己的家,好不好?”妻子的温馨要求,我岂能拒绝?于是点点头,跟她手牵手走上楼梯。
接着,我们抱上孩子,离开灯壁辉煌的别墅,走进苍茫夜色中。一路上,俩个小家伙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憨态可掬模样,不时逗妻子会心发笑。
除简短回答孩子们提问,我基本上沉默不语。当然,也没刻意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自己的婚姻无论多么不幸,我却不希望孩子们受到丁点影响。即便演戏,在他们面前,我也会扮作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是,看着俩个孩儿跟妻子那么亲,我真不忍心分开他们母子。如果妻子这次下定决心回头是岸,我是不是该放下成见,原谅她先前的不忠?扪心自问,尽管妻子已被郝江化玷污,其实我内心依然深爱着她。
话说回来,妻子背叛了我,我又何尝没背叛过她?虽然妻子红杏出墙在前,受她影响,我翻墙越轨在后。
可出轨就是出轨,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理由。那么,是否意味着妻子请求我原谅同时,我也可以原谅自己?然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双方破镜重圆?
我果真有不顾一切舍妻子而去的决心吗?若否,那么我当真能原谅妻子所有的背叛?离婚的话,岳父岳母那边如何交待?不离婚的话,我有何面目立足天下?原以为自己已然看透,可事到临头,却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在这个问题上,我反反复复,纠结了一宿。直至灼热的阳光照进窗户,才迷迷煳煳睁开了惺红双眼。
映入眼帘,是一张五官精致的俏脸,有点像妻子,又有点像母亲。揉揉双眼,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母亲。
再一看,她的左手边,妻子满脸愁容。右手边,徐琳翩然而立,紧张兮兮地注视自己。
“京京,你醒啦…”母亲的声音,既惊又喜。她怜爱地俯下身子,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摩挲着我脸庞。
“你刚刚大叫大喊,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妈妈陪着你,都过去了,过去了…”我不记得梦魇内容,也无从知道自己是否癫痫般大喊大叫。
此时此刻,大脑残存唯一感觉,竟然抗拒起母亲的爱抚。曾几何时,被母亲这般关爱,何等温馨幸福!眼下,却令我不舒服,甚至心生抗拒之意。
“妈…徐姨…”我礼貌性唤两声,又看向妻子。只见她神色憔悴,眼角眉梢犹挂泪痕,貌似刚刚哭过。
“你们…怎么来了?”嘴上如是问,内心隐隐觉得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有莫大关联。
遥想前三次风波,不知为何,母亲总是第一个知情者。好比神的使者,她总会第一时间出现,调和我们小俩口之间矛盾,慰藉我受伤心灵。
然则,与其说母亲为我们小俩口好,居中调和。不如说她更偏袒妻子一方,所言所语基本上暗指我疑心疑鬼,胡乱猜忌。
比如那次妻子跟郝江化上杭州幽会,母亲就讲过他们公媳的确开了两间房之类话。
母亲跟岳父说,她跟郝江化俩人去杭州游玩,恰好碰到妻子在那儿出差,于是三人便相约吃了晚饭。
因为要见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当晚没随他们公媳一起返回下榻酒店。不料,等她忙完回到酒店,竟然发生那档子事。
好在酒店有开房记录单,能证明妻子和郝江化一清二白,他俩是正当公媳关系。
岳父原本就极其爱惜名誉,说妻子与郝江化上酒店开房,简直等同于用脚踩他脸面,所以听母亲这般解释,也便顺着台阶下来。
事情至此,一场堂堂正正的捉奸闹剧,最后竟然演变成我疑心疑鬼,无理取闹下场。
想来,怎不叫人即恼又恨。对于母亲无懈可击的言辞,我几乎给予不了任何有力反击。
毕竟,我没亲眼见到妻子与郝江化进入酒店同一个房间,也没目睹他俩赤身裸体楼在一起。
我唯一所见,不过是郝江化亲昵地勾搭着妻子肩膀,俩人有说有笑进入酒店大堂。
然而,就连这唯一可怜证据,在母亲巧舌如簧的鼓噪下,也被驳斥得体无完肤。
母亲笑吟吟地反问我说:“我的好儿子,别鬼迷心窍了,好不好?你非要把我们闹得鸡犬不甯,才开心过瘾吗?照你这般推理,那以后我们亲人之间,就不能有任何亲昵举止。因为只要牵一下手,勾一下肩,拥抱一下,便会被扣上不伦的帽子,不是吗?高兴的时候,你会抱一下妈妈,妈妈也会抱你,是不是就龌蹉呢?”
我心知母亲与郝江化沆瀣一气,她的证词,不足以采信,她的言论,不能完全当真。
这一点,岳母看在眼里,心跟明镜似的贼亮。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女儿清白,而是根本不相信郝江化的为人。
当然,已被郝江化占据半壁身心的母亲所说那些诡辩之话,岳母更加不相信。
种种蛛丝马迹显示,妻子与郝江化之间关系,可能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暧昧在里面。
果真如此,才最叫岳母担心害怕。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甯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
正因为如此,我才忍气吞声,委屈求和,不把事情闹大。然而,此一回,妻子与郝江化交股合欢,乃本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却不知母亲作何说辞?“京京,你吓死我们了…”徐琳单手抚胸,长吐一口气。
“失心疯般大叫大喊,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颖颖哭个不停。还好你自己及时醒来,没出什么事,我们总算放下心。”我瞅一眼徐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三秒,随即转移到妻子身上。
“老公…”妻子展顔一笑,扑上来搂住我。
“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不满,你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吧。
千万别憋在心里,憋坏自己身子。”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跟母亲一样,我知道,这是来自妻子身上特有的味道。据说上帝创造女人,每十万个女人中,便会有一个与生俱有独特体香的女人。
她们是女娲娘娘的使者,是千年狐狸精化身,是祸国殃民的红顔祸水。
母亲和妻子,正是这样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即郝江化口中所称“极品娘”谓之:肤白、貌美、眸亮、胸大、腰细、臀翘、腿长、水多、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