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墩在苏市郊区,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如果不是有导航,很难找到这个面积不大的城边村,到了这个地方没多久,好似对方也算着时间或是一直有跟踪,不大一会就打来电话,让其报告位置,然后就挂掉电话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突然对面驶来了一辆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正是虎哥,笑着走了过来道:“宋老板,王兄弟让你们久等了。”
虎哥看了一眼后排坐着的一个男子,倒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只是多一个人而已。“虎哥,好好的东阳不待,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也太偏僻了吧。”高少宇笑着不解道。
“正好我们老大在苏市,所以就安排在了这里。”虎哥哈哈一笑,又是拍了拍高少宇的肩膀道:“王兄弟无需担心,做完了交易,晚上我们连夜回东阳,到时候照样大喝一顿。”一起喝过酒,一起泡过妞,谈起话来明显热情很多。
“那虎哥我们走吧。”高少宇很无奈,老是拍肩膀这个毛病不知道给谁学的,难道和新义盟那个神秘的老大,也是经常拍肩膀吗?“好,我前头带路,你们跟上了。”虎哥又折返回了面包车内,朝着后面挥了挥手。
面包车先行一步,高少宇开车在后面跟着。“等一会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开战的话,千万不要手软,他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如麻,不会顾念我们警察的身份的,我们的人已经死在他们手里几个了。”欧佩佩忽的沉声道。
“恩。”高少宇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前欧佩佩交给自己防弹衣的时候,就已经大概明白了。
这些新义盟的人,在东阳根基已深,无恶不作,手底下亡命之徒更多,杀几个警察对他们而言悉数正常,更何况自己这个平民百姓了。
高少宇又是期待又是有点紧张和害怕,真实的枪战可是第一次,在太平盛世,警匪片也只在港剧里看到过,真正亲身尝试这绝对是头一遭。
反观黑奎一脸淡然,好似家常便饭的感觉。三里墩已经够偏僻的,车子又是径直驶出村子,来到村外一个工厂区,四周荒郊野岭的,漆黑一片,恐怕在这个地方死几个人,也要十天半个月才有人发现。
“他们安排了人在旁边,告诉段良,不要走这条道。”高少宇忽的凝重道。“恩?你能看到有人?”欧佩佩惊讶道,外面漆黑一片,别说是人,连个老鼠影子都很难发现。“别管那么多,你如实告诉他们就可以。”高少宇沉声道。“好。”
欧佩佩最后点了点头。后面坐着的黑奎脸露浓浓的惊讶和敬佩之色,当初能那么快败给高少宇,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高少宇对黑夜的敏感和警觉性。
高少宇可以看到藏着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敏感和警觉,而是拥有可以如白昼一般的夜视能力,那些趴在草丛里的人一个个都没有逃得掉他的双眼。对于一个黑社会有如此隐秘和细心的布置,高少宇惊叹之余,更加坚定深深的打掉他们的决心。
前面的面包车很快停靠在一个工厂门口,鸣笛几声,大门打开车子直接行驶进去,高少宇紧跟其后,一同进入了工厂内。
这是一个小工厂,四周封闭性很好,好似一个地下停车场一样,人一旦进去,想要出去就只能原路返回,而此时啪嗒一声,工厂大门缓缓的落了下来。
高少宇和欧佩佩相视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镇定的走下车来。黑奎紧跟后面三米远,手持一个大皮箱,正是那一箱子白粉。“虎哥,你们老大呢?”高少宇笑着道。
“我们老大很快就到,不如我们先交易吧。”虎哥笑着道。“老板可以交易了吗?”高少宇回头请示道。“拿货来。”
欧佩佩挥了挥手,后面的黑奎把行李箱放到地上,然后打开链接行李箱和自己手腕的锁铐,按下密码行李箱就啪的一声打开了,里面显现出一袋袋大概五十克左右的小包白粉,足足两三百袋之多。
虎哥拿起一小袋,用手点开一个缝隙,从里面挑出来一丝闻了闻,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宋老板的货不错,是a货,很正。”对着后面挥了挥手,一个青年混混提着箱子就是走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箱子,一叠一叠不连号的钞票。
欧佩佩走过去捏了捏那一叠钞票,最后蹙眉道:“虎哥,钱好像不够吧。”“是不够,因为我们新义盟最近生意被警察盯得很紧,所以资金回笼比较慢,不过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有抵押品,不知道宋老板是否愿意看一看。”
虎哥笑着道,好似很有信心一样。“恩?那先看看吧,我倒是很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比钞票更好的。”
欧佩佩眉头一挑淡淡道,眼神内露出了不满之色,这个时候如果表现的胆怯和好说话的话,等一会就谈不拢了。抵押品可不比钞票,价格不好定位,另外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好的。高少宇抿嘴一笑,欧佩佩还真适合当黑社会老大。
“宋老板请稍等。”虎哥一笑,就是打了一个响指,不大一会就看两个青年小心翼翼的架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当场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大概有直径有二十多厘米,高约八十多厘米的瓷器,包装很是粗糙,里面就是肩带的一个棉絮和报纸遮掩了一下而已。
“这是古董?”欧佩佩惊讶道。“宋老板好眼力,不错,这是上等的瓷器,价值连城,足够抵消那一百万的欠款了。”
虎哥认真的连连点头道,不过心底却也不以为意,一个瓶子而已,如果谁敢给自己这样做生意,非要一枪崩了他娘的不可。
不过他此时却要保持一种兴奋的神情,还真是难为他了。“瓷器不好出手吧,而且这个东西真假难辨,哪里有百元大钞来得好。”欧佩佩摇了摇头否决道。
“宋老板放心,这个是真瓷器,价值百万以上,如果放上几年肯定能升值的。”虎哥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更是频频打眼神给欧佩佩旁边的高少宇。
“老板不如我来看一看吧。”高少宇主动请缨道。“你还懂瓷器?”欧佩佩故作惊讶道。“略懂一点。”高少宇点了点头道。“即然王兄弟通晓瓷器,那就让王兄弟看一看。”
虎哥急忙道,他心底一阵高兴,果然够兄弟。他自然不认为高少宇是精通瓷器,毕竟这些古件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才精通,高少宇主动站出来,被虎哥认为是看了他打眼色后,才过来帮忙来的。
高少宇走过去看了看那瓷器,其实不用看就已经知道真假,那股沉甸甸的感觉是瞒不住他的,心底一阵暗骂,一群二愣子真是不懂得保护古董,竟然用这么简陋的箱子和棉絮包一包就拿过来了,万一碰着伤着,那可就坏了。
很快判定这是清雍正年间烧制的,斗彩缠枝花卉番莲纹瓶,心底念叨看来虎哥他们是事先有针对的拿过来的,这瓶子几年前拍卖价格是一百二十万,几年过去了,应该有几十万的增值,大概能值一百五十多万。
如果用来抵消那一百万的差额,从价值方面而言还真是自己这边赚大了。不过高少宇心底自有打算。“假的。”高少宇忽的大声道。“假的?”虎哥正在等高少宇鉴定完,就提走白粉的,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当即心底一惊脱口惊讶道。
“高兄弟你不会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假的。”“虎哥不是兄弟不帮你,是你这个假的也太离谱了,我如果说是真的,回去一定会倒霉的。”高少宇趁着虎哥走近的时候,装作很真诚的小声道。
“不该啊,这可是鉴定大师掌眼过的,不会有假啊。”虎哥一愣道,指了指那瓷器的瓶底道:“你看还有雍正的签名的,是几百年的古董。”
“虎哥我对瓷器还是略懂一些,还有那个不是签名,那是落款,更不是雍正写的,而是模具刻上去的。”
高少宇一阵头大,和这个大老粗讲古董,是不是有点太高深。高少宇指了指那瓶身道:“雍正皇帝在位时间虽然短,不过制瓷工艺却发展到新的高度,以精细着称于世,造型新颖的瓷器很多,以至于后世很多朝代都仿雍正瓷,斗彩缠枝花卉瓶,斗彩缠枝花卉壶都是屡见不鲜,所以此瓶底有大清雍正年制并不能判定它是真的。”
“那也不能说它是假的啊。”虎哥急了,一百多万啊。“虎哥你别慌,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高少宇心底一笑,忽悠你这大老粗,还不是手到擒来,俯身指了指那瓶子道:“你看这瓶子长颈丰肩,圈足微外斜,胎质坚硬细腻,器形规整,胎薄体轻,乍一看果真是制作精细的真品。”
“是啊,很真的。”虎哥连连点头道。高少宇撇了撇嘴,你懂个屁,不过开口忽的话锋急转,开口认真道:“从胎体上看确实不错,不过此瓶的全身釉依青花勾勒轮廓线,先依淡描青花勾勒纹饰轮廓线,再填以各色席润东材料,施淡薄而浅淡才对,而你看这个瓶子本身的釉色完全没有按照顺序而为,明显是直接依釉色披挂了通体,然后又是依细笔描绘而成,多了一种浮躁感。”
高少宇一下子掰出了一大串的问题,即便入了行的人恐怕也会被他给搞糊涂,更何况虎哥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粗。“有浮躁感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虎哥挠了挠光头道。高少宇气的只想骂人,忽的意识到看来自己说的太高深了,反倒不如浅淡,直接一些。
“虎哥你看这瓶身,是不是有点粗糙,釉色也不平整,我给你说真正的斗彩缠枝花卉番莲纹瓶红色釉润,绿色似水晶般明澈,纹饰布局简洁而素雅,看上去通透而明亮,犹如琥珀一样,你看看你这个简直像是一个尿壶一样,哪里能值一百多万啊。”高少宇咬了咬牙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