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像这样走在过道,也是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是尹秀珍很早就跟我讨论过的,她曾傻瓜似的问我,在人多的地方,敢不敢牵她的手?
我自然回答,敢啊,这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人家说你看那香港富婆,在大陆包了个帅哥呢?尹秀珍就吃吃地笑,然后交待过我,在公司里,还是不要过份亲热好吧,公共场合。
虽然大家不说,但我总感觉大家会说我,要亲热,就在床上多亲热会了,其实,不仅她有这样的感受,我也一样,妈的,走在街头,我牵着尹秀珍的手,还真的听过人家说,你看,富婆和她的小白脸…
我插了个去,都结婚了,还小白脸呢,我都孩子他爹了。为了避免人家口舌,所以走在过道、出入电梯,走在街头时,我们总是一前一后出行,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我们租用的这栋大楼,鹏远集团占有了两层,尹秀珍和萧梦岩的办公室,都在我们楼上,而会议室而在我们的办公室这一楼层。尹秀珍开完会,走到电梯口,我朝自已的办公室走。
而她也要上楼朝她的办公室走。在电梯口,她喊住我:“蒋望,你过来一下。”我站着脚,说:“什么嘛?”她说:“你过来。”
我过去了,她见等电梯的还有别人,便压低声音说:“今天开会,梦岩受委屈了,工作得不到股东的肯定,想来也是郁闷了,要不,你去安慰一下她嘛,她心里肯定正在难受着呢”
我望着她,说:“怎么让我去嘛,你去不就行了。”尹秀珍呵呵笑笑,说我去,两个女人?不好吧?而且,我这时候去,还不给人家落下话柄,那些人,还真以为我护着梦岩而故意针对他们呢!
见尹秀珍这样说,我知道她是由于身份的原因,肯定不方便去。因为这是公司里,一个董事长就因讨论工作。
而抽时间去安抚自已的下属。这确实有些不妥,而我其实也不方便去,我是男人不假,是她的上司,也说得上去,但我更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她的前夫。
尹秀珍见我犹豫不决的神情,说,去啦,你比我更了解她,也知道她的性子,去安慰一下她,让人家心里也好受些,再说,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还真是辛苦她了…
见尹秀珍这样说,我只能大义凛然地说,那我去了哟。她说,你去吧。我看到电梯因为刚刚上去了,也没有人,嘻皮笑脸一阵,说,你不吃醋吗?
她笑笑,大度地说,我不吃醋,行了吧?我呵呵一笑,说,那我陪她去了。她说,你去呀,别磨叽,废话真是多…我朝她呵呵一笑,然后与她上楼,她朝我抛来一个鼓励的目光。
然后朝着自已的办公室走去,而我朝着萧梦岩所在的楼道尽头的策划部走去。轻声地敲了几下门,萧梦岩没有出声,我再敲,她在里间说,请进来。
我推门而入,却见她将一团纸币,慌乱地塞入办公桌旁边的纸篓里,再看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样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蒋,蒋望…你坐吧,找我有事吗?我站在她的面前,然后说,你哭了?萧梦岩没有说话。我说。
其实犯不着的,那人就是一个二货,他攻击你,是因为对公司经营层的不满,并不是针对你的。我本来是宽慰她的话,想不到,让她哇地哭出声来…
***我将身子靠到前妻萧梦岩的身边,从她的办公桌旁边的心相映纸盒里,抽出来几页纸,然后递到她的面前。她因用手轻捂眼眶,根本无视我递纸巾,而没有接。我将她的手臂碰了碰,示意递纸给她了。
她这才动手胡乱的接一下,然后将纸巾捏在手里,抹着眼里的泪水。我安慰她,梦岩,你别生气了,那帮人就是那样子的,一点儿素质也没有,说话炸炸乎乎的,满口都是脏话。
而且,你的辛苦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天,你辛苦了!萧梦岩仍然时断时续地低泣着,我继续说,即便他们不理解你,不支持你,但你看我,看秀珍,我们还不是对你鼎力支持。
特别是秀珍,从你入职那天起,就对你委以重任,现在更是将很重的担子,压在你的肩上,那就是相信你。
萧梦岩似乎对我的话语,置若罔闻似的,任我说,她理也不理我。这让我有些心急了,我本来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而她这样不理不睬,我更加心里急迫。我将她的身子碰了碰,然后将她的头拥着,因为她正是坐在办公室椅上,我便任她的头,靠在我的肚皮之上。
我晃晃手,晃晃身子,说,梦岩,你听到了没有,不用生气了,真的,你就当那人放了个屁,哦,不对,屁还要臭会儿,只能当他放了个空气!
可以无视他…怎么着,我和秀珍都会站在你的一边,支持你!萧梦岩或也是感受着我的温存,她的头发,在我的手臂上布满了,那缕缕发丝,触在我的肌肤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任她的头,靠在我的身上约摸分把钟,然后抚了扶她的脸,说,好了,听话,别生气了哈,起来工作吧!我这是连哄带骗了。想不到她将头摇了摇,然后说,我准备辞职不干了!
我说,什么?你,准备辞职不干了!我弯下腰,用双手将她的脸捧着,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她的这个决策,我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自打她入职以来,我和尹秀珍真的没有亏待过她,她现在开的车,是我们买的,她现在住的前海的那房子,也是我们送给她的,况且,她现在也知道,她作为鹏远集团上市委员会的组长,她肩上的担子重重,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凝视着她的泪眼,我有些心疼。因为离婚这么久以来,我与尹秀珍结婚后,我虽然与她见面的时间也多,但真的没有如些真切地。
而又这么近地打量她,凝望她。她的脸上花了层薄薄的妆,但这一哭,就花了,一条条纹路儿,清晰地与那些日渐增多的额纹缠在一起。
我发现,她在这些年里,已然老了很多。她见我望着她,便说,我在这里工作,说闲话的人太多了,很多人认为我是天底下最没有骨气最软弱的女人,在自己的前夫家里工作,将自已的儿女给前夫的女人来带,完全就是因为舍弃不了前夫才这样做。
甚至,有些人说得难听的,是你与我都是贪图别人的钱财,而演的一出双簧,你和秀珍好,而私下又与我暗渡陈仓,只为她的财富!我将萧梦岩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
我说,这世上,总有人吃饱了没球事,整天揣着人家的家事而胡说乱说,这样的话,不用想,就是尹秀珍的那帮富婆姐妹的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到底是如何的,她们不管,过程怎么样,她们也不管,只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就加之自已的联想、想象,来中伤一个人。
但如你要整天与她们计较,和她们的话语较真,就真的没有意思了。咱们都是经历了很多事的人,内心里,我们需要什么,渴望什么,我们都知道,换句话说,我们遵循自我内心的选择,也就行了。
她或是怕人进办公室来,便将我的身子推开了去,而她坐直了,坐在椅子上,趴在办以公桌上,仍旧抹眼泪。
我继续站在她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至于你辞职的事,我是不同意的!她扬起头,说,为什么呢?凭什么我辞职,还要你同意?她的意思,就是她辞职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我也管不着,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越是这样说,她好像还与我堵气似的,与我横着来。我说,梦岩,虽然与你离了,但那都是过去的事,目前来说,我相信你看着壮壮,看着小莲,他们能进入贵族学校学习,能享受优渥的深圳生活,这是我们都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