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凯德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无聊。他每天都坐在路之乔的床边,看着那张没有生机的脸,想象着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美好的时光。偶尔,会就着刚好抵达的阳光,触景生情般地吻一下路之乔,也许是脸,也许是唇,也许是额头,也许就是手背……都是轻轻的一触碰,但是却那麽庄重,仿佛那些一个个细细碎碎的吻串联起来,就能熬成唤醒路之乔的良药一般。
白日里困了,就直接趴在路之乔的床边睡过去。
由於路之乔住的是单人特护病房,医院特别照顾地为凯德加了一张简易的小床,铺上柔软厚实的垫被後,可以舒舒服服的度过漫长的夜晚。
若是感觉到了无聊,凯德就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在医院里做些简单的运动,譬如俯卧撑啦,压腿压肩膀,短时间原地跑之类既不会影响到路之乔的睡眠,又能很好的锻炼身体的活动。凯德非常清楚,他必须有一个很好很健康的身体,才能守护着路之乔,一直到他醒来。
“乔乔,今天的阳光很好哦。我坐在病房里,看了一本很棒的小说。”
“乔乔,你看啊,窗外的树叶变黄了呢……”
“乔乔,已经一个星期了哦,你一个星期都没有和我说话了呢……”
“乔乔,我想你了。我答应你,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就每天都对你说好多好多‘我爱你’,直到你不好意思,直到你害羞的堵着耳朵求我‘不要再说了啦,好害羞’,直到你浑身通红用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看着我……好不好?”
日常报告,聊天,撒娇,甜言蜜语……只要是凯德能够想到的,他都会想要和乔乔说。这仿佛是为了弥补之前那麽长久以来,对路之乔的亏欠。
人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在拥有的时候,不会知道自己原来一直在追求的宝物,就在自己手里。在得到提醒之前,也不会好好正视手里的东西,从不会想要确认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除非有一天失去……
甚至连刚开始失去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怎样,只是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到什麽时候才会明白呢?说实话,也许有的人,有的东西,就算失去了也永远不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会有一种“啊,我曾经拥有过一种很好的东西呢”的微茫的幸福感,因为当进一步追问“那是什麽东西呢”的时候,对方只能回应的是迷茫的表情。
连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都不知道,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吧。
一辈子无知的奔忙,却不知道原来那最珍贵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已经丢掉了,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