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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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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失败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顾十三不生气,喜欢的人都要嫁给别人了还不生气,他未免也太宽宏大量了吧。

只可惜时间紧张容不得她细想,青年刚说完之后门外就传来了几声鞭炮声,她晓得这是吉时到了要上花轿了,于是回头看了偷偷潜入新娘房间的顾十三一眼。后者没有再和她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她看着他的背影,疑惑的挠挠头。

几乎是顾十三消失的瞬间,几个丫鬟嬷嬷就闯了进来,架着她二话不说就往花轿里塞,秦木桃被捏的难受,赶紧大声抗议。

“我会自己走!别拽着我!”

她们几人对视一眼,确定她真的没有想逃跑的意思之后,才改架为扶,将她一点点扶上花轿。秦木桃戴着喜帕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只是赶紧脚下踩着的东西有些奇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踩在鞭炮的纸上,且只有她这里才有,旁的人都是踩在泥地上的。

“一路红,讨个吉祥。”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旁的李嬷嬷解释。

随后几人稳稳当当地扶起了她的手臂,将她架上了花轿,几乎是一上花轿她就摘了喜帕,然后趴在窗上往外瞧。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灯笼,她那便宜爹娘也乐乐叨叨地跟在旁边,弟弟身上打了一身新衣,看着布料并不算便宜。

她收回目光,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后闭眼假寐。

此举非常冒险,即便是她已经在心中盘算了无数次可是还是会紧张。昨日那两口子把她打晕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想,若是这对贪婪夫妇不打算将她卖给张家替嫁,而是真的把她送给了青楼怎么办,到时候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吉时到——起轿!”

窗外的唢呐和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这无疑是刘家村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婚宴,家家户户都站在自家房门前偷着出来看,还有甚者对着花轿拜了又拜,祈求河伯保佑。

花轿几乎是绕了整个一大圈,美其名曰让全村都粘上喜气之后,才带着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码头走。

河边安置了约三人高的柳枝花棚,花棚下站了几个光膀子的铁匠,其中一人皮肤尤其白皙显眼,正是陆泽。

顾十三又戴上了钟馗面具,穿上了他那一身大祭司繁复的衣服,正站在花棚左侧,手持一根法杖。而花棚右侧则是站了陆泽,他同样也是戴着面具,却光着膀子,露出了少年白皙结实的肌肉,身旁是一炉烧的滚烫的铁水,似是在准备打铁花。

她不知道村民们眼里的刘四是什么样的,反正现在在她眼里,男主棱角分明腹肌明确,虽强壮却不是那种一大块一大块的腱子肉,再配上他那一身白皙的皮肤,别说什么铁匠了,明明就是妖精来祸害人的!

她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由着嬷嬷把她扶下了花轿。嫁河伯和嫁常人不同,比起婚宴,这更偏向于一场祭祀。

村里的老人们已经端坐在柳树架子旁念诵起来,他们的吟唱声像念经又像唱歌,让整个会场莫名的带了几分神性。顾十三在他们的吟唱中开始舞蹈,向河伯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新娘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唢呐响,鼓点奏鸣的更快,老人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在最后一声鼓点落下时,陆泽将手中炽热的铁水泼洒到天空,与自柳枝花棚下挥洒向天空,形成了一副铁树银花的绝美景象。

跪拜的村民发出声声赞叹,众人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而在这样亢奋的顶峰下,秦木桃终于被一人领着,走上了一条小船。

微风拂过,喜帕微微扬起一个角,她便也能够大抵看到这其中,铁树银花绚烂成一片,而大祭司的舞步却带着似有似无的悲怆。

“送新娘!”

风猛地一吹,彻底吹掉了她盖在头上的喜帕。周围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在目送着新娘。此时一个青年拿着斧头走上前,将斧头高高举起,正欲将绳索劈断。

可他才刚举起斧头,就见到天色突然大变,本来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方才还平静的河边突然卷起了风浪,秦木桃慌忙抓住码头上的桩子才没有摔到河里。

天色越来越阴沉,明明是白天却暗的像黄昏。天边的乌云中雷声震耳欲聋,风越来越大,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几乎是抓着的木桩才勉强稳定下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是河伯发怒了!河伯发怒了!”

秦木桃抓着摇摇摆摆的诡杆登上了岸,脚才刚刚踏在地上就被人抓住了胳膊,那男子死死地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船上拉。

秦木桃不乐意,现在这狂风暴雨的上去就是自寻死路,于是死死地抱住了旁边的柱子不撒手。与此同时阴沉了半天的天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脸上的胭脂水粉全都被冲了下来,在眼底流下一道黑漆漆的痕迹,嘴唇又画的红艳,看起来很像那种吃小孩的女鬼。

男子见状吓了一跳,但是还是死死地抓着秦木桃的手不放,同时对着那些混乱的人群中高喊:“新娘子要逃婚了!大家快来帮忙!”

“你喊什么喊你!”她气地猛地去掰他的手,见死活掰不开,于是直接用凤冠去撞他,“你撒手你!”

雨越下越大雨中的一切都模糊了,凤冠上面镶嵌着多种多样的珠宝首饰,张家为了让女儿出嫁更体面,同的金银珠宝打磨的首饰繁复多样,她这么一撞,就刚好卡在了男子的衣服上。

完了。还好这里是幻境,这些人也不过是顾十三捏出来的人,不然整个就是一个大社死啊。

她现在保持着一个弯腰的状态,头死死地顶着对方的肚子,凤冠卡到了他的衣服上,因为看不到路一直顶着对方横冲直撞,她力气又大,这么一撞几乎要把人撞到河里,那男子也慌了,赶紧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继续撞自己。

“你,你别再继续了,快停下来,会掉下去啊!”

“我不!”

她心里那个小刺挠儿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像斗牛一样猛地往前一冲,地面下了大雨分外湿滑,那男子一个重心不稳,愣是被她撞下了河去,秦木桃暗道不好,刚想往回撤,奈何凤冠缠的实在是太紧,于是乎只听扑通一声,二人一齐掉进了水里。

“盈娘!”

“秦道友!”

陆泽猛地将手中的柳木棒往地上一扔,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形象当即就要往湖中跳,却在临近湖边的时候被一柄木剑生生逼停。

他站在原地,看向持剑的人。雨下的很大,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湿黏黏地贴在身上,茶褐色的眸中杀气凛然。

“大祭司这是什么意思,不许我救人?”他按住即将要抵到自己胸膛的剑尖,咬牙切齿道,“否则为何要阻拦我。”

顾十三却平静的不行,和方才急切地呼喊秦木桃的人仿佛判若两人,他淡然地看着面前那个身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少年,随手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湖面突然涌起一层巨浪,紧接着穿着红嫁衣的秦木桃就被巨浪卷了上来,她头上的凤冠已经不见了,乌发杂乱无章,紧紧贴在嫁衣上。

“你刚刚叫她什么?”

他无视了陆泽眸中的震惊,再次上前一步,木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只需要他再上前一小步,就能将他捅个对穿。

陆泽没有理会他,只是紧张地盯着趴在地上的秦木桃,见她终于撑着爬起来咳出几口河水时,才将目光转回顾十三。

后者没有为他的失礼而愤怒,只是勾起嘴角,笑的阴恻恻的:“我应该叫你刘四,还是叫你别的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见到秦木桃安然无恙之后他也恢复了镇静,左手暗暗捏住那颗变黑的地藏珠,准备随时对他发起攻击。

雨依旧下的很大,但是空间却非常镇静,并没有什么扭曲的现象。

“我可没发现啊,不是你自己刚刚亲口承认的吗?”顾十三依旧笑着,缓缓将面具摘下。此时此刻的他和他们前几日见到的顾十三完全不同,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十岁头发近乎半白,双目深深凹陷下去,已经没了意气风发的样子。

“是不是很意外?”见到少年攥紧了拳头,他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闯入了我的幻境,你不该打扰我和盈娘的生活。”

他笑意不减,手中的剑却突然往前一刺,陆泽见状赶紧抄起身旁的铁棍挡了过去,灵力与铁棍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巨响。

“如果不是你这个变数的出现,盈娘也不会嫁给河伯,她应该会答应和我私奔离开这里,从此过上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他双目几近赤红,手中的剑越来越快,招招取他要害,“我已经推演了这个故事无数遍了!无数遍了!每一次我都会和她白头偕老!只有这次!只有这次!”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是喊了出来,幻境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摇晃。

木剑快的几乎出现了残影,陆泽虽武艺不凡但现在并未有灵力傍身,再加上大地震荡的极为厉害,他招架越来越吃力,几个回合后就落了下乘。

“咳咳。”

秦木桃捂着胸口咳出大量的水,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叮的一声响,一根铁棍被打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而她穿过那一层层的浪和磅礴的雨幕看到了眼前不远处,陆泽击倒在地,顾十三手持木剑正要往他的脖颈刺去。

“不要!”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就已经挡在了陆泽身前,木剑不长眼,就这般直直从她肩膀穿过,霎时间血花四溅,长剑穿透了她的肩膀,鲜血和红艳艳的嫁衣融为一体,更染得嫁衣上的鸳鸯更加艳丽。

顾十三震惊地看向这个面前这个突然跑出来替他人挡剑的“刘盈娘”,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伤了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刘盈娘,心里只会有他一个人,只会将他一个人放在首位,或许她会因为怜悯天下苍生而黯然伤神,但绝对不会为某个人挡剑。

除非,除非......

他死死地盯着秦木桃苍白的脸,嘴唇颤抖:“你,你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找回了自己的写古言的初心,没错小鹊我一开始写文就是想写追妻火葬场古言的,但是后来被仙侠和沙雕文拐走了呜呜,最近对很久很久以前挂过的这本预收还挺有想法的,放出来给大家康康,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呢,还是比较想看我继续写仙侠呢(扭扭捏捏)

《知雀声》

玄德十三年,山河动荡,叛军挥师北上,一把火将大毓王朝烧了个干净。

昔日叱咤风云的女帝龚尤儿成了阶下囚,五花大绑地被推到叛军首领面前。

她被迫套上层层枷锁,日日锁在他身边,看四方绵延战火不绝,听号角声声潮起潮落。

国破了,她却无法殉国。

男人夺了她用来自尽的匕首,单膝跪地,笑着替她扣上琉璃锁。

“臣,恭迎女皇陛下。”

***

无人得知女帝之所以登基五年却后位空空,是为了心中白月光。

听闻她年少时曾与晏家少主晏白定过婚约,奈何君心难测,晏家家主因预谋造反被斩首于市,晏家人充为官奴流放至边疆,永生永世不得踏入皇都。

她还记得那天下了大雪,偷偷勾过手指的竹马就跪在她廊下,雪落枝头,压了他半身的白。

他不求她垂怜自己,只求她信他非居心叵测之辈,只需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重回皇都,给晏家一个清白。

他等了一天一夜,却只等到一纸退婚书和一小袋酥糖。

“喜糖,路上带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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