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轻功如何?」
「咦?」莫名其妙的问话,陶然疑惑道:「还不错,应该比我的剑术好。」
「很好。」沐燕非淡淡道:「希望我拔刀时,你可以跑得同样快。」
沐燕非闭着眼,冰冷声线揭示了他不悦的心境,陶然耸耸肩,聪明的没再多话,他没想到沐燕非洁身自好,却可以沉得住气住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倒是自己小看他了,沉默半晌,缓缓道:「你的伤好很多了,明天上路吧。」
「好。」
沐燕非胸前的伤并不很重,他会忍着住下,一是因为自己内力不足,尽量避开杀手追击,另外也想看看陶然出的点子效果如何,事实证明,这法子很蠢,但还算实用。
「我想到一件事。」
静夜中传来陶然低低的声音,继而俯身过来,沐燕非感觉到温热气息随着他的说话在自己耳边吞吐,鬼使神差的,那夜在河中度气的一幕瞬间在眼前闪过,身体不自禁地绷紧,看到了他的反应,陶然眼眸里闪过会意的笑:「阿沐,你很奇怪,你不喜欢我,却不反对跟我同床。」
正因为不喜欢不信任,他才要把人紧紧抓住手里,只有在他眼皮底下,他才有机会把人看得透彻,不让对方有半点可以糊弄的机会。
「什麽?」沐燕非冷冷问。
很喜欢看到他紧张的模样,陶然又往他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既然我们两人都有弱点,那不如相互帮对方摆脱弱点怎样?」
「怎麽做?」
「很简单。我水性很好,教你三天,保管你成浪里白条,你可以帮我控制酒量,我这个人没什麽节制,身边没个人看着,很难戒掉。」
沐燕非心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问:「你不是很喜欢酒?何必戒掉?」
「喜欢是回事,被牵制是另回事,现在我们处境不同,我可不想因酒误事。」
「成交。」
「阿沐……」陶然跟沐燕非靠得很近,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正事说完,却不想离开,继续道:「你真的没兴趣……」
脸颊微冰,黝黑睚眦刀鞘抵在了两人之间,沐燕非淡淡道:「我比较有兴趣陪你练轻功,要试试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杀气袭来,陶然审时度势,躺了回去,道:「不过你若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召唤我,我随传随到。」
可惜,到天亮,他也没有得到召唤。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身赶路,出了客栈,微风吹来,片片花瓣随风飞旋,有几瓣落到沐燕非肩上,陶然伸手帮他拂落了,极平常的动作,仿佛透着关怀,却因为过於刻意,而让殷勤流於表面,沐燕非眉头轻皱,突然道:「我字飞花。」
「好名字。」
陶然剑眉轻挑,看向沐燕非,经过几日休养,男子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干练,一袭玄衣立於风中,掩去了平日的飘逸,多了份压迫性的气场,陶然不明白沐燕非为何突然提及自己的字号,但仍然从善如流,笑眯眯道:「我记得令堂喜花,不晓得这飞花二字出自於桃花?还是冬月的雪花?」
「飞的是血花,敌人的血!」沐燕非看着他,眼眸冷如寒冰,「对敌人,我从不手软,我不讨厌你,所以,别给我成为你敌人的机会!」
陶然笑容微僵,不明白沐燕非为何突然这样说,心思电转,极力揣想他是否疑心到这几日自己对他的戏弄,思忖间,沐燕非已经离开了,温风中就听他道:「牵坐骑,上路。」
所谓坐骑,只是两匹老马,先前陶然的玉笛当了三十两银子,这几日住客栈加买马,已经所剩无几,启程之前,他把腰带上的嵌玉也当了,外加沐燕非束发的玉簪,凑了几十两,再往前走,有陶家的店铺,只要坚持到那里就好办了。
两人照陶然选的偏路一路走下去,果然未曾遇到沐燕非的随从,那些杀手也不见了踪影,沐燕非从京城出来後,曾数次被偷袭,所以他曾跟阿南阿中说过如果中途走散,大家在云南会合,那时说这话时半是试探,没想到居然真会变成这样。
偏路难走,马匹脚力也跟不上,好在皇上交待他的事也不急,行路慢些,总好过总被人截杀,如此这样走了两日,中途歇息时陶然开始教沐燕非凫水,路上遇到河流,便让他下河练习,沐燕非有武功底子,学凫水比平常人快很多,又有名师指点,不几日便已能熟练游水了。
这日两人来到蒲城临近的小城,陶然看城郊有河经过,便邀沐燕非下水,正午时分,水温正适中,两人在水里游了半个时辰,在陶然的细心传授下,沐燕非的凫水技巧增长不少,最後陶然先上了岸,靠在一棵柳树下喝酒,看到沐燕非上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沐燕非身上的伤都痊愈了,胸口最重的那道剑伤也只不过留下淡淡疤痕,除了伤药珍奇外,他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也令人咋舌,陶然收起了最初的小觑之心,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嘴角游离着玩味的笑,像古玩家欣赏自己中意的名贵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