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芷兰在旁边看出端倪,奇怪地问。
「同乡同科,自然是认识的。」邢远心话中不乏讥讽,「三年不见,没想到当年流连欢场的陶公子成了沐王府的座上宾。」
「世事难料。」陶然笑得云淡风轻,手臂抬起,指向大厅,道:「大人请。」
他请邢远心来到厅堂,命人备上茶点,芷兰见沐燕非始终没回来,有些无聊,提出要四处走走,管家不敢拦她,转头请示陶然,陶然应下了,还派了两个家丁跟随,看到芷兰的怒瞪,他贴心地解释道:「郡主千金之躯,出了差池就不好了,在下也是为了郡主安全着想。」
「难道沐王府里也不安全吗?」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根本是不放心她四处走动,才故意派人随行!
芷兰气红了脸,可是又不能拿陶然怎样,恨恨说了句回府便离开了,她走后,邢远心道:「抱歉,芷兰自小被宠惯了,有点小性子,请陶公子不要见怪。」
「好说。」陶然帮邢远心斟上茶,道:「还好尊夫人不像她,否则大人就有得苦头吃了。」
邢远心诧然看他,陶然笑笑道:「我随王爷进城时,正好碰上尊夫人。」
「喔。」
想起近日来的传言,邢远心脸色一冷,淡淡应了一声,他今天是奉岳父之命来王府探望沐燕非的,谁知沐燕非不在,却见到了陶然,这些天他没少听到有关陶然的传言,只当是重名,没想到果真是他,惊讶之余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失望。
「我已晋升吏部侍郎了,这一切全托陶公子的福,现在看来陶公子过得也不错,连侍宠这种事都做得这么自在。」
邢远心刻薄地说着,眼光上下打量陶然,虽然对他满心的鄙夷,但又不得不承认,三年时光没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依旧从容洒脱,若说有变化,可能就是衣着,以前陶然从不穿这种浅色衣衫,他最喜欢黑色,他说,他喜欢那种黑暗的感觉。
「你是真的喜欢他吗?」终于忍不住,邢远心问。
陶然皱皱眉,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很快就笑了,随口道:「他有钱有势,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算讨厌他。」
「真坦率。」就连这份坦率也跟当年一样,拒绝他拒绝得那么彻底,邢远心气愤涌上,霍然站起身,拱手道:「那祝陶公子得偿所愿,告辞!」
邢远心走了,脚步踏得很响,陶然禁不住摇头,以前邢远心也是这样,一有不快,掉头就走,脚步也是踏得这样沉,暗示自己赶紧过去道歉,没想到现在成了亲有了孩子,还带着以往的脾气,只是自己再也无法跟过去了。
现在光是府上这位主子,就够他操心了。
邢远心走后,陶然也出去了,京城里有几家陶家的分铺,他心情有些乱,想去铺子里逛逛,谁知没走几步就发觉自己被跟上了,听脚步声来人内功不是很高,但人数颇多,将他截住后,为首的人道:「陶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沐燕非从皇宫回来,进府后,就听管家说了邢远心来拜访之事,又小心翼翼递上来一封信,他展开一看,是封请柬,邀他去皇陵旧宅一叙,又说陶然也在府上,希望他一定赏脸云云,熟悉的字体,沐燕非看完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有换衣,直接让阿南备马。
阿南不知出了何事,见主子脸色不渝,不敢多话,急忙备好马匹,沐燕非跃上马,快马直奔,很快便来到了皇陵,他驾马绕着皇陵周边转了半圈,在一间不显眼的宅邸前停下了。
阿南认得这是太子守淳的府邸,皇后薨逝后,太子为示孝心,曾在这里守墓半年,这座宅院便是那时建造的,沐燕非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此时太子突然在此相约,阿南不知出了何事,生怕他对沐燕非不利,敲了门后,想随之进去,被守卫拦住了,言道太子只想见将军一人。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沐燕非并不担心太子会拿自己怎样,此时宫中局势不稳,正值用人之际,他相信太子不会自掘坟墓,与自己为敌。
沐燕非吩咐好属下,随下人进了府邸,来到后院偏阁,远远就看到坐在庭阁里的几个人,陶然也在其中,见他无事,在下首落座,沐燕非心里稍安,快步走上前,向太子请安,礼行到一半便被拦住了,太子微笑道:「鸿照见外了。」
他伸手去扶沐燕非,沐燕非已躬身退开,太子脸上稍显不渝,但随即堆起笑容,轻声叹道:「自从那件事起,你我生分了很多。」
沐燕非扫了陶然一眼,陶然并未被绑缚,而是很悠闲自得地在品酒,桌上摆放着各色酒肴,显然太子没有为难他,看到自己,眼睛眨了眨,沐燕非无视了他形似调情的眨眼,对太子道:「不知殿下突然传召,是为何事?」
「谢罪,那日之事还请鸿照谅解。」
太子抬手指向对面桌案,沐燕非转头看去,桌案正中托盘上摆放着一颗人头,他认得那人是太子麾下谋士,想必那件事出自他的主意,太子为了跟自己修好,竟不惜杀了随他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