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无意间犯了一些错误,捅伤了几个本该死的人吗?这些错误难道就真的要成为囚禁我下半生的枷锁?
哎……心情不好到极点了。
钱寧也没跟少爷争辩什么。你跟一头猪永远也说不清楚什么道理。关于什么真善美,这些现在都是被人唾弃的。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想到这里,钱寧也不想洗漱了。他头发蓬乱的慢慢爬下了床,在地上捡起来昨晚被少爷扯坏的裤衩,看了看,虽然底下裂开了个口子,但估计回去缝缝还能穿。还有裤子,衣服,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痕迹。
钱寧心疼的看着刚买的衣服,慢慢的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旁边一直憋着火,看了钱寧半天的少爷终于忍不住了,上来大力的推了一把钱寧:“说你是要饭的,你还真他妈的是要饭的!你就不能跟我好好的,温柔点儿,讨我喜欢吗?我告诉你,我就不喜欢惯着你这样的!我就不信我治不过来你!钱有,但是就是不给你!我还白操着你,你能怎么的吧?”
钱寧咽了一口口水,我能怎么的?我不能怎么的。我只想在夹缝里艰难的吸点儿氧气努力的活着。
如果这种要求都被人看做是过分的话,最后的选择就是:你死或者我死。但我现在还没活够,能忍我就忍了,不能忍,我就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回来还得继续得活。
想到爸爸,想到他在辛苦的工作,这回也能理解他了。以前自己总在抱怨爸爸没能力,赚不到大钱,现在才知道:不是爸爸没能力,也不是他不想过好日子,人的运气和机遇都是有限的,或者说有一种叫“命”的东西,早就规划好了一个人的一生,你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爸爸在命运里挣扎,我也在命运里挣扎,只有挣扎中的人们,才能够相互理解。
至于姐姐,钱寧不敢想。自己给不了她什么。但愿姐姐能找到一个有钱并且疼爱她的姐夫。这样的话,钱寧的人生也就美满了一半。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自己碰见的这些吝啬的无赖。钱寧觉得自己的反抗和努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呵呵,都说山穷水尽疑无路,后面紧接着就应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我的花明在哪里?也许等待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钱寧的烦躁情绪稍微减少了一些。他穿好衣服,然后转过头来,看看保镖,看看少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老公,你饿不饿?回家我给你做饭吧?”
少爷本来全身都绷足劲儿的等着迎接钱寧下一步的狂野发作,钱寧的这句话一出口,他一下就不知所措的泄下了气来。
少爷疑惑不解的瞪着钱寧:“你真被我给操傻了?”
钱寧冷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少爷又疑问的看着钱寧的脸,并且上来用手推了推钱寧的头,试试钱寧颈关节的灵活性:“你吃错药了?”
钱寧歪头躲开了少爷的手,挠了挠头发:“没有。您说的对,我确实不讨人喜欢。喜欢我的人也确实不多。所以我也不指着这个活。我钱包里没钱了,现在想回家取钱买点儿菜,经理说我要再不好好上班,就不让我干了。我现在也就在那个酒吧里能赚点儿钱了……哎,不说了。您饿不饿?一起回家吃饭吗?”
少爷本来想狠狠的找碴,再揍一顿钱寧,但听钱寧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闪过了一种罕见的难过。那种难过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他无法对它做出确切的定义。
想了想,少爷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也冷静的穿好了衣服,一边穿一边对钱寧说:“操你妈的,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钱寧在旁边小哈巴狗似地点头哈腰着:“是是,您说的对。”
少爷一把抓住钱寧往卫生间一推:“对个屁!!!滚进去洗干净了再出来见我!”说完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热水喝。
钱寧看了看卫生间,又看了看少爷,回手不轻不重的关上了门,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少爷喝了几口水,烦躁的把水杯往桌子上一墩,稍微有些烫的水一下漾出了杯子,洒在了少爷的手上,少爷一甩手,保镖赶快递过来一张纸巾。
少爷抓住纸不耐烦的擦了几下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保镖又适时递上了摇动着火焰的打火机。少爷歪着头,借着打火机的火焰猛吸了几口,然后一喷。
一团浓浓的烟雾从少爷的嘴里呼了出来,它们在空中膨胀了一会儿,逐渐的消瘦了下来,一缕一缕的渺渺升起,不一会儿,半个房间里就充满了烟香。
少爷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几乎没有树木的灰色街道,又抽了几口,在花盆里弹了弹烟灰,然后看着窗外,对保镖说:“海龙啊。我是不是很不了解你?”
保镖一下就被少爷问的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了。停了停,他说:“哦,这个,我想我自己都不太了解我自己吧,因为人都是在不停变化的。即使这一刻了解了,也许下一刻就又混沌了。”
少爷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轻笑:“嗯,说的好。”又弹了弹烟灰说:“你也来一根?”
保镖赶快说:“好的,谢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