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奇怪杜悦蓉怎么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杜悦蓉见到斯文来,已经急急忙忙迎上前,两手想抓斯文手臂,又怕斯文嫌弃,咬着下唇缓缓将手收回身侧,哆哆嗦嗦喊了声:“斯文”。
杜悦蓉看上去很憔悴,甜美的长相仿佛一夜间老了很多岁,甘甜的声音里带着沙哑,整个人精神非常不济,应该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斯文把人安抚到位子上坐好,平心静气问:“慢慢说,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大概是被斯文的镇定影响,杜悦蓉慌忙点点头,神情依旧焦急,但声音不再颤抖:“前天晚饭后他接了个电话,然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在家里翻墙倒柜,边翻边说什么‘果然还是来了’,‘逃不掉的’,‘他出手了’,‘没意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斯文眯眼:“然后昨天他就被带走协助调查。”
杜悦蓉想到谢毅被带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微微点头:“他们说怀疑他利用职权,用不当手段干预计划上市企业的经营和管理,还怀疑他收受贿赂。”
收受贿赂?现在纪检委的来抓人都这么直接?
而且谢毅年初一那天自白,只说自己动手脚让李正进监狱,没提过贿赂的事,谢毅也不像会收贿赂的人……
这样一想,斯文觉得事情有蹊跷,难道是神秘人出手对付谢毅?
斯文皱着眉舔起虎牙,杜悦蓉突然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给斯文磕头:“斯文求你帮帮谢毅!我知道他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但他好歹是你哥,求你救救他,他一定没做过收受贿赂的事情,求你帮帮他!”
斯文背脊挺直吓了一跳:“你快起来……”
杜悦蓉被斯文扶着,哭哭啼啼又坐上位子:“谢毅一定是被冤枉的,是官场里和他有仇的人想置他于死地。一旦认定贿赂,他就要坐牢,他一坐牢我们母女孤苦伶仃怎么办啊……”
越说越激动,杜悦蓉本就长得柔弱,现在泪水眼眶里盛不住,沿着脸颊一滴滴滚落,无助的样子看得斯文也起了恻隐之心。
但斯文早就下定决心和谢毅不相往来,不管谢毅如今的处境是有人陷害还是他自身行为不端,坐不坐牢斯文都不想再插手。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谢毅都该自己承担。
他和谢毅已经形同陌路,那么杜悦蓉对于他来说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对不起,我在官场的人脉还不如谢毅,恐怕帮不了他。”
斯文的拒绝让杜悦蓉瞬间失色,后又咬牙说:“秦御,求你帮我求求秦御好吗,我知道他很厉害……”
斯文摇摇头,张口还想拒绝,杜悦蓉立马急着打断:“唇寒齿亡,谢毅肯定是被陷害的,那人对付完谢毅一定会转头来对付你,就当帮你自己好吗?”
听杜悦蓉这么一说,斯文心中止不住惊讶,谢毅把神秘人的事情告诉杜悦蓉了?难道谢毅收受贿赂的罪名,真是那神秘人搞的鬼?
“那人是谁?”
杜悦蓉说了个名字。
斯文眼睛微眯,杜悦蓉报出的名字,正是那候补委员,看来是谢毅查到候补委员的身份,神秘人感受到威胁,所以想事先把谢毅解决。
如此想来,神秘人对付谢毅可能性大大增加……
而且谢毅暗地里的确帮着斯文给神秘人找过麻烦,神秘人想借机把谢毅弄失势也不是没可能。
看到斯文满脸凝重,杜悦蓉慌慌张张的脸上泛出点点阴森又一闪而过:“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候补委员?你知道他却不告诉谢毅,是故意想让他把谢毅抓走吗?”
杜悦蓉歇斯底里吼道,又顿时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唯唯诺诺起来:“对,对不起,我失控了……”
杜悦蓉的反常换来斯文面无表情的对视。
意识到自己可能惹怒了斯文,杜悦蓉软下嗓子恳求解释:“我说出他名字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所以我以为……是我失礼。但是你看着一点都不怕那候补委员,是不是说明秦御有能力帮谢毅?”
斯文摇摇头:“很遗憾。他官职太高,以秦御的人脉也对付不了。”
“是对付不了还是不想帮?”一句话,虽然嗓音依旧甜美,那甜美之后却生出一股怪异的阴鹫,窜出一丝怒气。
杜悦蓉因为着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被杜悦蓉的死缠烂打闹得心烦的斯文认为杜悦蓉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不想再和她在言语上牵扯不清,索性直接说:“帮不了,也不想帮。我没法原谅他,所以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不想欠他人情,也不想他欠我人情,我和他已经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