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乌梅被安置在木床之上,蹙着眉头口中呻吟不已。也不知道是身上受了伤疼的,还是心底深处的伤痛又被挖了出来,让她难受不已。
小金打了水绞了条布巾给乌梅擦拭脸上的冷汗,金圣阳在身边默默地陪着他。
“她是不是伤的很重啊?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小金担忧地说。
“内伤。”金圣阳只简短地说了这两个字。
小金给乌梅擦干净了脸和脖子之后,目光才放到她腰间挂着的头骨上,伸手要去解开那一串骷髅头,金圣阳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那是她的夫君和孩儿。”金圣阳低声说道。
小心心跳了一下。夫君和孩儿??怎么会带在身上?
金圣阳缓缓地向小金讲述了乌梅的一生,讲到她的夫君孩子被龙族以‘清理门户’为由全部诛杀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和母亲,在自己的枯骨上设置了法术一事,小金忽然忍不住掩嘴低声哭泣起来。
金圣阳搂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别哭!至少他们现在一家团聚了。”
小金把脑袋埋进金圣阳的怀里,“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人家一家人。只是因为相爱,付出的代价就这么大吗?”
“这是龙族的规矩。”金圣阳叹口气说道:“这样的规矩……总有一天会被破除的。”
“阳!太苦了。修真苦苦修行是为了什么呢??修为能达到的高度,为什么思想和意识却永远触及不到??还要有多少的不公、屈辱等着这个世界的人?纯种、非纯种、男人、女人、贵族、平民、婚生子、私生子……什么时候这些偏见才能消除,大家和睦平等的生活在一起呢?”小金心里难受极了,怨气怒气憋得他无法呼吸。
金圣阳拍拍他的后背,眼睛看向前方,发誓一般说:“……会有那个时候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那种情景。”
小金失笑一声摇摇头,“也许我的想法太天真,无论是什么社会形态,矛盾一定伴随着发展的过程。阳!也许这一辈子我看不到那种理想世界,但是,我希望能看到不断进步的步伐。阳,你的修行能不能就以这个为目的。”
金圣阳笑了,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好!”
不知何时醒过来的乌梅转着晦涩的眼珠子,痴痴地盯着眼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总有一日,我相信整个神界不会再有任何偏见。夫人!!那时候,才是好日子啊!”难惹握着他的手神情激动地看着整个灵修神界的地图,语气坚定地说着。
乌梅弯弯嘴角笑了笑:“夫君……有人跟你想法相同呢。
白可怜蹲在帐篷的外边,一边聆听里面的谈话,一些默默地揪着地上的草叶子,忽然,嘴角也扬了起来。
小金给乌梅煮了一锅香喷喷的面疙瘩,端到这位龙女面前时,她好奇地盯着面疙瘩看,惨白的脸色升起了一抹憧憬般的笑意。
“姑娘!你身体虚,吃点东西吧!”小金说着用木勺子搅一搅疙瘩汤。
乌梅出身地说着:“每回我闹脾气,夫君总会亲手给我煮一碗这种东西。浆糊似的,一开始我根本不爱吃,可后来越吃越觉得好吃……”
“能让这里的男人为你洗手做饭,你们一定很相爱吧。”小金羡慕地说。
乌梅露出小女儿般的羞涩,轻轻滴‘嗯了一声。“他别的不会,就会这一种,说是跟族里老奶奶学的。呵呵……”
小金舀了一勺疙瘩汤送到乌梅嘴边,“我做的,不一定比你夫君的好吃,你吃一点吧。”
乌梅低头轻轻滴尝了一口,笑了,“比他做的好吃!我一直记得那个味道呢。”
“是啊!就算吃过再好吃的,也比不上你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味道。”小金温和地说道。
乌梅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小金的眼睛,“……你和金圣阳打算怎么办?”
小金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乌梅接过小金手里的碗,自己动手搅动疙瘩汤,“我能看出来这不是你的身体,这样的你怎么和他生活?”
小金没料到她会忽然说到那里去,低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阳说他会想办法,哦!他说会把小斑体内散乱的魂魄修复成一魂一魄给我……我不懂这些,不过我相信他,就算我没有身体,他也爱我。”
乌梅神情颇为触动,看了一眼在床尾懒洋洋爬着的‘小斑’。
“心意相通就好,哪怕是隔着天涯海角,心在一起就密不可分。如果连心都相背离了,就算天天睡一起,也不过是咫尺天涯,徒留悲伤。”小金道。
乌梅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她吃完了手上的疙瘩汤,说话稍稍有了些力气,把手里的碗交给小金,“你叫他们进来吧!想必他们也等着问我为什么回来这里吧。”
小金叮嘱了她一句:“别太累着!姑娘!为了爱你的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等着小金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出去后,金圣阳、敖吉罗金宝几人走了进来。
乌梅一脸的晦暗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而这几人也同样阴沉着个脸,却是为目前这种形势隐隐担忧。
几个人在乌梅床前的地上盘腿坐下。
乌梅叹口气道:“……你们也发觉了吧!”
金圣阳没有开口,倒是敖吉先开口了,“……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能调动黑龙族族长的……小娃儿你觉得是谁呢?”乌梅低声说道。
“帝曜神君?”敖吉皱着眉头回到,“可他为什么会派人用这种方法来偷袭咱们的营地?”
“那要看他的目的了。”乌梅道:“……乌尔扎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金圣阳目光一亮,“津和白寒?”
“没错!他用黑龙出击,又遮掩了容貌不让人认出,其实是想假装成‘黑龙女’出手,抓走这两个人。”乌梅不屑地笑了笑,“……可他没料到,真正的‘黑龙女’就尾随在他们后头,不让,金圣阳你丢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向谁讨要了。”
“帝曜神君会做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吗?”敖吉有些不相信,“就算他明知道小金和白疯子在金圣阳这里,身为一界之主,他也不会做这么没格调的事。派人来偷袭自己人营地?哼!!除非他脑子真的装满了浆糊。”
金圣阳也有些怀疑。帝曜此人虽然不怎么样,可该有的尊严骄傲还是有的……
小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后,掀了帘子钻了进来,“也许不是帝曜神君。”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小金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吐了一口气,“……是伯君太子。”
“那些黑衣人的目的不是抓我和王子回去,他们是要除掉王子。”小金回想起乌尔扎的举动,缓缓开口道。
“白疯子?”敖吉很纳闷,“杀他做什么?他都是个疯子了。”
“他虽然疯了,可对某人来说,他的存在还是有很多危险的。尤其是他现在已经成功地蒙混住身边的人时。”小金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是什么意思?”金圣阳很快问道,“你发觉了什么?”
“……要杀白寒的……不是伯君,而是白寒!”小金一字一句地缓声道。
一开始众人都挺糊涂了。什么叫要杀白寒的不是伯君是白寒。金圣阳却仿佛听懂了什么,瞬间挺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盯着小金。
小金向他点点头。
敖吉咋呼地喊道:“小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白寒怎么可能杀自己?”
小金吞了口口水,“我说错了,是白寒要啥伯君。”
这下敖吉他们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