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对大儿子不清净,徐爸爸对自家这偏心眼儿偏到山那边去的老头子没多少和颜悦色,老太太算是对大儿子一家最亲近的一个了,不过她一样偏心小儿子。
徐墨衍最不愿意掺和的就是这些糟心事儿,站到最边上的位置充当木头人,让他大哥去居中活跃气氛,他只负责叫到头上的时候,没心没肺的笑笑了事。
徐老爷子要说对大儿子这一家谁最上心,估计就是徐东平这个长孙了,徐墨衍这个小孙子‘性格乖张’,从小到大都不得他欢心。
上了坟下来,就直接把他叫到村里徐家分家前的老房子去了,徐墨衍乐得回家去张罗年夜饭。
跟着徐妈妈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徐爸爸翻了前两天置办回来的春联,准备给贴在门框上。
堂屋的门是家里的正大门,门楣门框都做得高高大大的,徐爸爸正在刷胶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高够不着门楣上边,这横批要贴上去,高度差了好长一段儿,“三儿!三儿!”
“怎么了?”徐墨衍正在厨房忙,听到徐爸爸的喊声,就扬着嗓子应了一声。
“给我弄个梯子来。”
“你直接打个凳子吧,我手上全是面粉。”
徐爸爸看了看门楣上方,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我要够得着,我叫你搬什么梯子?”
他话音刚落,卫青城就从屋里出来了,“徐叔,我来吧。”
“你叫二哥,他肯定够得着。”这边卫青城刚说完,那边徐墨衍就默契的来了已经找家里的高个子。
徐爸爸笑了一声,“你们还真默契啊。”
卫青城笑了笑,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春联,凳子都不要,直接胳膊一举,完全不费功夫就贴上去了。
徐爸爸看着连连点头,“这人高是好。”
平日里走在卫青城这样身高的人身边,总让人感觉有些压抑感,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徐墨衍搓着手里的面粉从厨房门出来,砍价卫青城正在帮着贴春联,两人有说有笑的像一对父子也像老友,气氛很是融洽。
他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回去厨房,就看见他妈正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倒是没把他当外人!”拿完钱把人当自己人的口气,让徐妈妈气得头痛,他是吃准了她不敢嚷嚷,两个人都得寸进尺的,她脸色一不对劲,全家上下都来数落她,说人家帮了他们家这么大的忙,她还不知道知恩图报。
她简直是有口难言,她气到吐血的时候,真想把这件事给说破,让数落她的两个人也来听听,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可是一想到说出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丢人不说还闹得全家上下都乌烟瘴气的,她是话到嘴边了都说不出口。
徐墨衍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他本来就不是外人啊,我干嘛还把他当外人?”
“你、你……”
“妈妈妈(好好好),我闭嘴,我揉面。”徐墨衍心里把着那个度,知道到什么程度适可而止,惹毛了他妈,他也讨不了好去,这两边都划算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打算说破,自然也不敢真把他妈给惹毛了。
笑眯眯顺手就抓起手边的一个青椒给他扔过去,“还是那句话,想让我点头答应你们这荒唐的事情,你就是做梦!”
青椒丢在他后脑勺,徐墨衍无奈,身上在地上把菜捡起来,“做饭做饭,我错了,你消消气,他是外人,他再混十年再看表现。”现在是外人,多混几年就不是了嘛。
徐妈妈看了看手里的刀子,终于还是忍下了,听说杀儿子也犯罪——
她是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会摊上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她就不该生他!作孽的!
一顿简单却并不简陋的年夜饭,忽略徐妈妈并不大美丽的心情,算是其乐融融的。
这是卫青城在徐家过的第一个除夕,简单而温馨。
徐墨衍准备了烟花,他们没有那么多其他的讲究,不过这家家户户都会准备烟花,条件再不好的家里,都会意思意思。
吃了晚饭,徐墨衍就迫不及待的把烟花搬到院子中间,孩子每年最高兴最开心的就是这个了,卫青城看着自家那一脸高兴模样的小家伙,也直接把他归到小孩子之列去了。
第一三一章 老头儿别掺和!
“小叔,小叔,放啊!放啊!”
小丫头跟着徐墨衍后面,一个劲儿的嚷嚷,让他放烟花。
徐墨衍拿了一个转给买来哄孩子的叫地转转的小烟花给点燃,点燃之后的烟花在地上大力旋转,可不就是个地转转吗?
“好看!哈哈——”
“好看吧?小叔在给你看个好看的!”徐墨衍挑挑眉,也跟大孩子一样。
卫青城在屋里跟徐爸爸说话,听到他在外面的院子里闹腾得欢,忍不住迈出大门来站在屋檐下招呼他,“小心别炸到手。”
徐墨衍听到他的声音,转头过来看见他就穿着在屋里穿的衬衣和羊毛衫站在屋檐下面,他跳起来两步蹿了上去,“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啊?大过年的着凉了看我不收拾你。”
徐墨衍觉得,家里多了个随性到让人牙根儿疼的男人,他这操心的程度简直是蹭蹭的往上涨。
“不碍事。”卫青城揉揉他的头,“小心玩,别炸着手。”
徐墨衍反仰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避开他的手,翻白眼道,“卫先生,你到底觉得我几岁啊?”
“反正没长大。”关于这个,卫青城的回答是连想都没想一下,毫不停顿张嘴就来。
徐墨衍眨了眨眼,上上下下把人大连了一圈,皮笑肉不笑的呲了呲牙,“要照你这么说,我这没长大的你都敢招惹,卫先生,你这是不是犯法?”
这个老男人也不看看他们之间现目前就已经存在的巨大年龄差,还敢吐槽说他没长大?
卫青城无奈的耸肩,“没办法啊,要真等你长大,我就已经老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机会犯法啊?”
徐墨衍眼角抽抽,“你这是不是就叫先下手为强了?”
“墨衍觉得呢?”卫青城笑,外面的光线暗,两人都是背着光站的,脸部挡在了阴影里面,徐墨衍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他能分毫不差的想象出这人脸上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用眼角瞄了瞄屋里的父母,确定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他靠过去站在卫青城的身边,“这个老牛啃嫩草的得瑟啥啊?没得没边儿了吧你?”
“墨衍怎么知道?”卫青城借着夜色,悄悄的捏了捏媳妇儿的手,然后低低的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暧昧不清的,“不过,确实是美得没边儿了。”
要比脸皮,徐墨衍那张薄脸皮跟卫青城那张老牛皮还真不是一个级别的。
被男人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他脸上豁然就烧了起来,男人那暧昧的笑语让他窘得有些无地自容,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
这男人看着正经,好好的一句话,他就有那本事歪曲本意来臊他不说,通常说出那话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
徐墨衍这在国旗下安安分分长大的好青年,哪里会是在混乱复杂的大染缸里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的对手?
他手忙脚乱的挣开男人借着靠拢的身体掩饰而紧拽着自己的手,低低的呵斥了一声,“你个老流氓!”
卫青城侧过头看他,眉峰微微挑起,“媳妇儿,我要是对你都不能流氓,那我还能对谁流氓?”
“靠——”
“小叔!小叔!放烟花啊!你快来放烟花!”小丫头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看着那站在屋檐下的两个人还在嘀咕,她耐不住性子,直接跑过来拉徐墨衍去放烟花。
徐墨衍正好不想跟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再继续说下去了,反正他又(有)自知之明,他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小丫头来拉他,他就顺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