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绢布上赫然是太子道画像。陆郎儿并不稀奇,让他真正傻在当下的是拿着布的人。
这个人竟然就是几分钟之前还默默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男人——犬戎人齐诺!
而且他分明听见有人叫他:千户大人!
这……他越来越糊涂了……
一个多月不见,这世道未免也变换的太快了吧!
他傻傻的瞪着奇诺,后者已经命人拿来了绳索将他捆了个结实,绑在马背上。
陆郎儿手软脚软,脑子又是一团浆糊,任由别人摆布。奇诺将他放在马背上就不再看他,自己重新上马,领着众人向来时的方向回去。陆郎儿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好久,直到粗粝的绳子将他的手臂勒的生痛,才提醒他:这不是做梦!
他想开口叫他,肚子里面亦有这些天遭遇到无数的委屈想要吐露给他。方才还认为他们从此便是分道扬镳的路人,现在突然看见他,却有数不尽的情愫涌上心头。
或许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关系,也可能是自己照顾过他许久,再或者是他们许多次的肌肤之亲……陆郎儿给自己的这种悸动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可无论哪一种都比不上这人活生生的朝自己面前一站后轻描淡写的一瞥。
不过,他现在还是“太子”,而对方却是千户长,而且还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弄来的官职,最重要的是:为何要袭击他们?陆郎儿咬咬嘴唇,还是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搞清楚。马走的不快,而他折腾了一夜太累了,竟然不一会就睡着了。
奇诺慢悠悠的朝前走,现在抓了人,他心定了许多。回想起一个月多前投奔郑飞扬的那一刻,自己都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他是犬戎人,记事后便和其他族人的孩子一样离开母亲身边,加入只有男子组成的世界里。犬戎人从生到死都是战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离开手中的刀和箭。他们从不耕作放牧,只是四处征战和掠夺。没有人决定有什么不妥,这时他们世袭数百年的生存方式。
后来,他成年了。周围的其他种族越来越繁荣,而他们犬戎人则因为固守着自己的生存方式而渐渐衰落。即便他们都是勇猛精进的战士,但现在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分散为数十人的小部队为更强大的鞑子人服务。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年,他打算带着自己的族人和鞑子人做上几笔大买卖,然后换些钱物粮食,再去抢个女人回去繁衍子嗣。
这个女人可能是胡人,也可能是汉人,他并不在乎,反正只要可以生下孩子就可以。
可是,抢回来的是却是个男人。
虽然是男人,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好看。而且抱起来身体又香又软,甚至比普通女人更销魂,尤其是进入到他的身体里时候的感觉,好像魂魄都被对方吸过去。
他沉溺于他的身体,越来越不能自拔,甚至不惜和族人争吵也不肯让他们真正碰他。
干完这一次,就带这个汉人回去,将他藏起来,再也不给其他族人看到,这样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享用。奇诺如此告诉自己。
然而小王子却看到了这个男人,他也看上他。
奇诺不想给。
他怎么能给?即使是自己兄弟,他都舍不得让他们碰他,更何况是个鞑子人?
但小王子毕竟是小王子,以犬戎人的现在都实力还不足以违抗鞑子人。而且,他提出了交换。
兄弟们很雀跃。虽然他们没有真正碰过男人,但是毕竟看过他如何和这个汉人交合。若不是尊重他,恐怕这些长期没有碰过女人的家伙们很难忍耐这么久,现在有现成的机会,假如他不同意,那么兄弟们会如何看他?犬戎人最重视兄弟情义,全靠着这种情义,他们才能生存下来。
他恨恨咬牙,直到满口血腥之气,才一拍桌子,说:“就几日,不能伤他!”
这一回,小王子满脸得意,兄弟们满心欢喜,只有那个汉人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失望,他快哭出来了。
奇诺心情不好,心中好似塞了大团的棉絮,让他呼吸变得酸胀艰涩。他没兴趣看接下来的淫行,猛然起身离去。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接下来……奇诺摇摇头,他害怕回忆这段生命力最可怕和黑暗的时刻。忍让没有换来鞑子人的平等对待,反而给自己和族人招来横祸。他忘不了鞑子人连夜冲进他们营帐的瞬间,好几个兄弟还没来及从毯子上坐起来已经被人砍成蜂窝。
猩红的鲜血洒满脚下,四周都是烈烈燃烧的大火,耳边只有无止尽的哀嚎。他和剩下的几个弟兄都挂了彩,依旧奋力厮杀。可是,鞑子人太多了,即便他可以以一敌十,可是成百上千的人涌上来,他们被剁成肉酱只是时间问题。
“大哥!你得活下去!”同他喊话的是阿奇,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他的双肩和侧腰都已尽被刀刃砍伤,伤口几乎见骨,和自己说话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