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气冷冽。
一群鸽子在教堂顶盘旋飞过。
我坐在喷泉池旁的长椅上,在手上呵一口热气,吸了吸冻红的鼻子。
密密麻麻的鸽子在广场的空地上,或是踱步,或是扑扇着翅膀低低飞起。
这个时间人还不多,只有少数晨跑的人,以及被大人们领着的几个小孩子,正小手捧着谷物喂着鸽子。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里,离我所住的小区并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之后,我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可以坐上一整天。
我贪图这里足够热闹,可以借此分散注意力,身心也会暂时的得到放空。
一只鸽子向我走来,跃到了我的腿上。
我小心地伸手将它抱在怀里,轻轻顺着它蓝绿色的羽毛。
它乖乖地眯起眼睛享受。
我将自己打理地很好。
头发干净清爽,衣物整洁得体。
从外表看来,我是一个再合格不过的正常人。
在人前的时候,我的行为也恰当礼貌。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仿佛我过着正常的生活。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我的病情在不断恶化。
我仍旧失眠,就算睡着也会很快醒来。
我梦见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
那些梦都是模糊的、破碎的,隐约有许多纷乱混杂的色彩影像交织,记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记得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像密布的荆棘一样紧紧缠绕着我。
我每天夜里都要无数次地从这些噩梦中挣扎、惊醒、再昏睡。
我的身体会突如其来地疼痛、震颤、抽搐,像是突然地被电击。
我会在深夜里打开窗户,从十八楼的高度往下望去。
风呼啸而来,吹起我的头发和衣服。
有种强烈的渴望。
就是再向前一步,然后跳下去。
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一定救不活吧。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再有痛苦?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得到解脱?
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仅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来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