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蛋……分明没醉,竟也给他来硬的,疼得他光是坐着就难捱。
他疲惫地往后倒去,想起宋绰拥着他入睡,想起宋绰说过的话,他作梦也没想到宋绰竟然会接受自己,他竟能接受自己。
真是个蠢蛋,忘了自己是言官,最怕的就是声誉受损吗?哪怕王朝不禁男风,但朝堂上又有哪个官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好男风?虽说他有妻有儿,未必有人会发现,可一旦被看穿,恐怕在妻儿、族人面前就会难堪百倍了。
亏他那般聪明,这节骨眼上倒是蠢得可以,李叔昂心里恼着,却轻触着被他吻过的唇。他们燕好过几回,昨儿个宋绰是第一次亲他,他甚至还套弄着他的……光是想像,身下好似隐隐有了反应,手伸了伸,朝身下一按。
“二爷。”
“呜哇!”李叔昂吓得坐起身,随即又痛得往塌上趴。
门外的燕回随即入内,一见李叔昂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不禁担忧地道:“二爷,我瞧你这不是办法,不如我去请大夫吧。”
“这事要是请大夫,我的颜面要搁到哪放!”李叔昂没好气地吼着。
燕回一愣,不禁攒紧了眉头。“二爷,你不打紧吧,瞧你脸红得紧,不会是得了风寒?”
李叔昂想起燕回入房前的事,俊脸涨得更红。
燕回抚着他的额,热度又和寻常相差无几,不禁皱着眉,“二爷,这可邪门了,脸红即无温,我还是去把大夫找来吧。”
“谁跟你邪门来着?我这是气的!”李叔昂煞有其事地指着榻边的账册。“瞧瞧那些账记得乱七八糟,宋繁也不帮我,我这脸随便一气都红。”
“……喔。”
“你不相信我说的?”
“不信,二爷撒谎时,双眼就不敢对上人。”燕回很认真地道。
李叔昂抬眼瞪去,恨燕回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你到底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有人找二爷。”
“谁?”不会又是那冤家吧。
“一位赵爷,拿了一套翡翠头面要买卖,魏灿不敢作主,我便领了赵爷来,这会赵爷和魏灿在屋外侯着。”
“魏灿不敢作主?”李叔昂微扬起眉,想了下。“把人带进来吧。”
“是。”
一会,燕回把人给领进书房,李叔昂起身施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赵爷,噙笑向前。“幸会,在下姓李,是牙行老板,家中行二,阁下是——”
“在下姓赵,是南方湎宁城的籐商,听闻李家牙行有一月两期的黑市叫卖,趁着运籐到北方,便将府里的传家宝给带来,想转卖求现银。”赵爷说着,将手中的木匣往桌面一搁。
李叔昂打量着黑底描金的漆盒,浓眉微微一扬,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好端端的,赵爷怎会舍了府上的传家宝?”
“只因家母重病,得要灵药才能医,这传家宝不过是身外之物,能让家母病体痊愈才是要事。”
“说的是。”李叔昂打开了漆盒,翻开红缎,搁在最上头的是一件捻金丝翡翠蝴蝶顶花,一片片翡翠薄如蝶翼,以金丝巧妙交缠,缀以东珠。“赵爷,这可是件宝贝……不得了的宝贝。”
“李二爷真识货,一看就晓得,要不是家母重病,这等宝贝真是舍不得变卖。”
李叔昂轻点着头,将上盘取出,瞧见中层摆放着一对耳挖子和掩鬃,而这最底层搁的便是几对耳环钗簪。所有的首饰用的是同样质地的翡翠,是王朝里早已经绝矿的蓝翡翠。
“说的是,这宝贝要是在我手中也舍不得变卖。”李叔昂端起了和气生财的笑,问:“就不知道赵爷想要的是什么价?”
“变卖传家宝,赵某愧对先人,要是不能卖个好价,恐怕就连须宁城都回不去了。”赵爷笑得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