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紫玉那里,他百般受气,连遭打压,在朝中,那些曾和他交好过的大臣,无一不上书表态于宁紫玉,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由此,这个世界在让纳兰迟诺深深地感受到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之外,还让纳兰迟诺的内心,反噬一般地萌发了一种几近膨胀的丑恶欲望和憎恨。
他纳兰迟诺就在此,对天盟誓!
他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今天在场,所有都藐视过他的人,看不起过他的人,更甚至是急于和他撇清过关系的人,有朝一日,都跪倒在他的面前,向他匍匐,对他忏悔,求他饶恕!他纳兰迟诺将来,一定要让整个天下!都踩在他的脚下!
尤其是宁紫玉!他纳兰迟诺能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
纳兰迟诺此种野心,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实际上,从宁紫玉第一次秘密削他兵权开始,纳兰迟诺就发现,这个宁紫玉,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针对于他。
一开始,纳兰迟诺本以为这是自己手握兵权之故,毕竟自古以来俗语有云,但凡是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只要是每一个精通治国之略的人,无不明白,“兵权”,在每一次政治局面的变换中,起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这本无可厚非,然而,后来纳兰迟诺却发现,宁紫玉在削了他兵权之后,对他的打压居然愈渐加深,就好像是非将他逼上死路一般。
纳兰迟诺隐隐约约地明白,若非是他手上,还有祖上流传上来的免死金牌,宁紫玉定会想方设法地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现在,宁紫玉不杀他的原因无非有二,一是还未寻到合适的机会,二则是还未定好合适的罪状。纳兰迟诺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宁紫玉?否则,怎会受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压?连众臣都看得出来,他如今的地位已一落千丈,已被宁紫玉削夺成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王爷而已。
与此同时,纳兰迟诺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宁紫玉对自己的打压,绝不只是政治利益上的诛除异己,更像是私人泄愤的手段。而最后,还是郁紫那一句似讽非讽的话,突然点醒了他。
“王爷怎么就不想想,当初您仗着自己手上的军队,动过太子的谁?……”
“军权被削,王爷……您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怨不得谁。”
郁紫说话,也和他的主子一样,什么时候都不客气。
而纳兰迟诺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醒神。原来,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却是那无良太子的任性之为。而最使纳兰迟诺不能接受的,则是宁紫玉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随心所欲地篡改掉他人的命运及前程,而这一系列事情的始末,居然是因为叶邵夕那个贱如蒲草的男人!
这一系列的事使纳兰迟诺不能接受,至此,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也只有天子,只有权力,才能将所有的“不可能”,变为“可能”。
生杀夺予,大权在握,于是,在这条醉心于权力的道路上,纳兰迟诺不可避免地越走越远,远到直至渐渐迷失了自己。
为了夺权,他必须要学会控制人心,这也是他醉心老黄之术的原因之一。
至于叶邵夕这个人……纳兰迟诺当初,无疑是喜欢的……
但喜欢,却并不等于这个人,就可以代替“权力”在自己心目中的无尚地位。
纳兰迟诺任何时候都明白,为了成功,他必须就保全自己,而为了保全自己,有时候,他也不得不去出卖一些他本身就很喜欢的人。
当初出卖叶邵夕,他曾经也很痛心。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原谅他也有他的苦衷,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纳兰迟诺想到这里,正好转过走廊,进入一处密闭的庭院中,那庭院中有间炼丹房。
“哦?王爷也来了?正要禀告给您一个好消息!”
说话的老道见到纳兰迟诺来,一扬拂尘,架在肘间,他手抚着长须,迎上前去。
“启禀王爷,逆血丹,炼成了!”那老道说话的时候,眼中精光闪烁,让人十分不安。
“逆血丹?”纳兰迟诺闻言,当下挑挑眉,紧跟着不无奇怪地重复一遍,似乎是不能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
“道长所说,难道是指上一次在《易学经》里提到的血脉逆行之药物?本王以为,这不过是说说罢了,难道当世真的可以提炼出这种,有违血脉流向的不治之药?”
“不错。”那老道在这抚须而笑,两袂衣阙飘飘,衣袖张扬,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