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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_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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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紫玉听罢,一挑眉,心道果不出所料,随即,他又问道:“如今纳兰迟诺在南疆起兵,又是怎么一回事?纳兰迟诺手上该无一兵一卒才是。”

  “回皇上。听说,纳兰迟诺前一阵子亲赴南国,朝见南国国主离幽。那国主离幽与他彻夜长谈,终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同意借兵给他征讨我地。”

  宁紫玉听罢此话,略一沉吟,只听那跪在身前的老臣又道:“臣听街巷传闻,说离幽此举,乃是为一个故人。那人逃离南国苗疆,寄身在我映碧庙堂之中,如若皇上能把此人交出去,想必离幽怨气能平,南疆战事亦能由此平息。”

  听闻此话,宁紫玉还未反应,忽听殿内“咚”的一声,好似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上一般,发出好大的声响。

  宁紫玉向内望去,但见平日里很是沉稳持重的肖烜也不知是怎么了,颇有些失魂落魄,就连手中烛台掉落在地,也未曾察觉。

  还好烛台是新物,宫婢们刚呈上的,烛火未燃,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

  “好了,边疆战事,朕已知晓,你等先去御书房等候,朕随后便道,再商议对策。”

  “是。”

  众臣退下,宁紫玉沉眉,一个人负手步入殿中,来到肖烜面前。

  “皇上……苗疆毒军,最擅使毒用毒,等草民解了叶邵夕的逆血毒之后……还是回去,以保南疆百姓平安,不受其侵扰……”

  肖烜说罢,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烛台,放置一旁的原木桌上,他沉默一阵,却仍旧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依朕看,你对离幽仍有情,为何不愿待在他的身畔?”

  “皇上不知……正是有情,才要离开。若待有一天,肖烜已对那人无半分情谊,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他的身畔了……”

  “这是为何?”

  “这世间之人,在感情上,皆是懦弱胆小之辈,一旦受过一次伤害,皆会将心门关闭,垒筑起一层厚厚的防护墙来,为的,也不过是护自己周全。”

  肖烜说到这里,很是凄惨地笑了起来:“皇上,草民也曾问过自己,为何那人那般对待自己,却仍不能消减自己心中对他的满腔爱意。”

  “所以,你便想到要逃避?”宁紫玉问。

  “是的。逃避。”肖烜一边说话,眼神一边向身旁变幻不停的烛火望了过去,他的眼眸晕染在昏黄的烛火中,不知怎的,一时竟像是被融化了,朦胧而凄美,“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不伤害他,也不让自己受伤害的方法。”

  “人性软弱,逃避,则是人的本能。我想,现今的叶邵夕也是这样的,他人虽在你身边,然而心,却离你越来越遥远。草民想,这也是他潜意识里的逃避了吧。”

  宁紫玉有些不懂。

  肖烜又笑了一笑,为他解释道:“潜意识地令自己去恨一个人,逼迫自己从头到尾只看到那个人的缺点,每一日每一日,只用那个人犯过的错来提醒自己去更恨那个人,所有这些,不过是为了不再爱罢了。只要不再爱,便不会再受伤,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又或许有些人,不想原谅,不是因为不爱了,只是觉得害怕了,怕对不起当初受了那么多伤的自己。这人或许就是叶邵夕。”

  肖烜说得忧伤,他说话时,语气和眼神里皆是死寂和淡漠之意,不知这话里说的究竟是叶邵夕自己,抑或是他自己,更或者是天下所有被情所伤的痴情人。

  他眼角处,本就有岁月留下的几道纹缕,看起来风霜而又沧桑,然而待他说完这些话,不知为何,宁紫玉却忽然觉得,眼前这名为人所称道的神医仿佛在一眨眼间又老去了一些,他的浑身上下,不再有一丝气力挣脱红尘的桎梏。

  “你不必多想,朕说过会护你周全,叫苗疆离幽再寻不到你。朕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

  宁紫玉不知肖烜与离幽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也无意打听问询,但他知道,有些事,有些话,终是不该问不该提的。因此,许久后,方才听他道。

  肖烜听罢一怔,不禁有些意外:“可是与南疆千万百姓的性命比起来,草民一人,实在微不足道。”

  “如若连身畔之人都不能保护,如若连朕允诺之言都不能兑现,又何谈什么保护天下百姓,黎明苍生?笑话。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不必再做他想。”

  宁紫玉说完这些话,便径自走开了,想必是去了御书房与其他几位老臣商量对策。朝中局势,日渐紧张,此次一字王纳兰迟诺的叛乱,又不知何时才能镇压。肖烜头疼。

  又过去两日,肖烜听说,宁紫玉已派出三十万大军,令朝上袁律,沈凌桓两位将军挂帅印,分别开进南疆、西北二疆两个方向,前去镇压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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