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个预感就成真了。
因为脚踝受伤,陆耘琛安排他住在客房,这没什么,两人一起睡觉的话,陆耘琛很可能会压到他的脚,令他的伤势加剧。
这个安排非常体贴,但江临却完全无法感到高兴。
在勉强撑着疼痛的脚踝洗漱过后,他一步一步挪动步伐,艰难地走到门口,但在打开门的瞬间却撞上了一个人。
「叶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耘琛叫我过来的。」叶钧言看了他一眼,「学校那边我替你请了一周的伤假。」
江临呆呆地望着叶钧言,以及对方手上那碗粥,「你……是来接替我的工作的?」
「不是。」叶钧言似乎有点诧异,「陆耘琛只是请我替你们带午餐过来,至于你的工作,在你的扭伤完全愈合之前,我会另外找人代替你。」
这些话完全没有让他更开心,江临默默接过粥,说了一声谢谢,正要离开客房时,就听叶钧言道:「你最好待在这里别下楼,这是陆耘琛的原话。」
江临只得目送叶钧言离开。
其实昨晚看过医生后,陆耘琛也说过类似的话,诸如要他好好养伤等等,江临当时听是听了,但却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然而叶钧言转述了陆耘琛的话,就算他想下楼看陆耘琛一眼都是违反对方的希望。
江临喝完了那碗粥,坐在窗边发呆。
他想跟陆耘琛说话,看对方几眼也好,但是又无法违背对方的指示。
江临呆呆望着窗外,直到看见一辆车在屋前停下,一个不认识的人走了出来,在简短的等待后踏入了陆耘琛的住所。
那就是陆耘琛说的人了。
即使平常让江临处理生活中的大小事,但现在江临受了伤,一无是处,陆耘琛找别人来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况且对方跟江临一样是叶钧言安排过来的,陆耘琛当然放心。
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性爱不过是某种消遣或调剂,他们也不是在恋爱。
江临想着这些事情,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这些年来,他想要的一直是亲近陆耘琛,他想跟陆耘琛说话,想让陆耘琛看着他,而这些他都做到了,他不敢要求更多,只求待在对方身边,可是这真的不够,远远不够。
陆耘琛只是聘雇另一个人到这个家里工作而已,但江临却连这点都无法接受。
对方喜欢的菜肴、偏好的调味、中意的衣物柔软精,这些都是江临在日常生活中慢慢揣摩而察觉的事情,他尽可能让自己不会显眼到妨碍对方工作,但也不会让自己显得毫无存在感,以至于陆耘琛忽略这一切都是他所安排的。
江临之前一直以为这样就足够了,陆耘琛不爱任何人,所以不爱他也没关系;这段时间的平和生活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他们之间会一直这样下去,但就连工作被取代都让江临感到如此气愤,这就显然太超过了。
「……江临?」
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抬头望去,陆耘琛站在客房门口,正凝视着他。
「陆先生……你怎么来了?」江临下意识道。
「我来确认你的状况。」陆耘琛瞧着他的脚,「还痛吗?」
「只要不走动会没关系,我没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叶老师说他为你安排的替代的人选?」
「嗯。」陆耘琛心不在焉地应声,过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打一楼电话,新来的……会帮你处理。」
江临对陆耘琛多少有些了解,陆耘琛没有说出新人的名字,只是因为还未记住而已。
「谢谢你,陆先生。」他勉强笑了笑,「不过我的伤势休养一周就好,到时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