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就算他在安王府住着,他们之间也不是经常见面,袁烈忙于王府公务,洛景澜是几位皇子的老师,就连上官云,除了偶尔缠着他的时候,很多时候也是不见人影的。
这么想想,竟然只有蓝十,不管白日还是黑夜,总是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身边,其余时候也不知去了哪里。
洛景澜又道:“不过,最想念你的,应该就是义父了。”
容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瑾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是义父的亲生子嗣,你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安王府的世子。”
“我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容瑾淡淡道。
如果没有蓝十,也许容瑾真的会以为容珏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是妖。
洛景澜当然不知道他想的这一点,只是看他神情笃定,丝毫不为所动,无奈叹了口气。
“六哥……”容瑾心中有些不忍,洛景澜对他还是很好的,他虽然离开了安王府,但从未想过与他疏远。
“我自六岁起就被义父带到安王府,那时候,除了二哥与四哥之外,大哥,三哥,五哥都在。”洛景澜也不看他,就放佛在回忆什么一般,神情带着淡淡的怀念,“大哥性格沉稳,三哥好动,五哥终日跟着师父学武,义父待我们也很好,从不严厉的要求什么,只让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在我们其中一人做错事时,他才会把大家召集起来训斥。”
容瑾静静听着。
“我们几个人之间一向很少交流,所以关系很淡,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弟,但彼此客气疏远,每个人都是只做自己的事情。而义父虽然对我们恩重如山,但我们始终只是他的义子,对他只有尊敬,不能亲近。”
容瑾忽然道:“他既然对你们很好,为什么不能像亲生父子一样?”
洛景澜道:“我记得曾经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人问义父,为什么他不纳妃,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义父说,他这一生只会有我们这六个义子,这个问题让我们很吃惊,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我们听人说,王爷其实以前有一个儿子,但是丢了。”
容瑾怔了一下,“丢了?”
洛景澜摇摇头,道:“大家都知道王爷的亲生儿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夭折了,但我记得有一年中秋佳节,义父喝多了,他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孩子丢了。”
洛景澜看向容瑾,淡淡笑了一下,说:“从你第一天进王府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的身份不寻常。”
“因为我的名字?”
他以前只知道自己的姓氏乃皇族姓氏,因此这个名字很特别,但后来从洛景澜嘴里才得知安王的名字。
容珏,珏为双玉,而容瑾,瑾为美玉,也许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出,安王的确对他不一般。
“不全是。”洛景澜温声道:“义父曾经说过,他这一生只会有六个义子,不会再多了,所以当初听王府里多了一个七公子时,不光外面的人,就连我与大哥三哥他们,都很惊讶。”
容瑾皱了皱眉。
“你或许不记得,你是五哥亲自带回来的。那一夜下着雨,你身受重伤,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被五哥抱在怀里,那件披风我们都认得,是义父随身携带的其中一件,那时你陷入昏迷,人事不知,身体也瘦的可怜,裹在义父的披风里一边昏迷一边瑟瑟发抖,五哥一路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伤,但他怕你冻着,一直都在用内力帮你温暖身体,他把你交给大哥之后,就说要尽快赶回义父那里,让我们务必把你照顾好。”
容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记得当时自己的确很瘦,现在虽然也不胖,但比当时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殷长凌怀里抱着自己,一路上马上飞奔到皇城,然后又一路赶回去。那时候天还很冷,即便殷长凌武功高强,在那样的天气,又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要带着他,肯定不会好过。
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
洛景澜看着他的小动作,笑了起来:“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皮肤苍白,身体十分虚弱,你整整在床上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为了你,大哥和三哥把皇城内外,所有的名医全都请到了王府,三哥还让人每天往厨房里送补药,给你补身体,那时大夫说如果你再这样昏睡下去,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大哥当即给义父传了信,一来一回又是几天过去,义父无法赶回来,只是在信里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你救活。”
这些事情容瑾从来没听人讲过,不禁听的有些入迷了。
“还有。”洛景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时候你好像晚上经常做噩梦,嘴里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与大哥和三哥,我们三个人经常轮番在你房里守夜,有时候你会莫名其妙的掉下眼泪,就好像梦到什么痛苦的事,三哥还经常会把你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你,直到你恢复意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