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涛穿着一身很大众,甚至土气的衣服——上面是土蓝色的文化衫,下面是又宽又大的迷彩裤。只见他眼睛微微发红,此刻正如同野兽般盯紧了身前的黄东林,浑身上下散发着酒精的气味。
仿佛没听到黄东林的话,孟宪涛用半边肩膀便轻而易举地压住对方不让他动弹,眯着颜景神色迷离了片刻后,伸手毫无迟疑地朝黄东林的脸摸去。
黄东林躲开他的手,把脸侧向一边,“看在你喝了酒的份上,刚刚那一下我不和你计较,孟宪涛……别逼我接下来翻脸。”
孟宪涛充耳不闻,上半身忽然贴近,抵在黄东林是肩窝深深地嗅了一下,又拱动着脑袋轻轻地撇了个骄。
黄东林确定这家伙是喝醉了。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清醒着做出这种举动的。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黄东林叹了口气,伸手推开那家伙的脑袋。
谁知道刚一推开,那家伙却更黏人地再度贴了过来,温热的脸颊毫无阻碍地贴上了黄东林的脸。
黄东林架着一条胳膊挡在了自己和孟宪涛的脑袋下面,“再胡闹我不客气了啊。”
孟宪涛像条大狗一样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随后歪了下脑袋,眉毛和嘴巴耷拉着,蠢萌得很。
“别这么看着我。我问你,你是怎么过来的?”喝醉了还能摸到他家来,这也算一种本事了。
“那个……”不远处昏暗的地方传来个人声。
黄东林抬眼看过去,桑园有点拘谨地抬手向他打了声招呼。“你好……你是涛子的同学吧,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黄东林认出了桑园,上回小橙子出事,孟宪涛带的帮手中就有这个小子,他点了点头,眼神看向孟宪涛,“你带他来的?”
“不、不是!”桑园连连摆手,“是涛子自己跑过来的。今天我们一起喝了点酒,第一次把洋酒和白酒混在一起喝,哪晓得很快就喝醉了。其他人醉了就躺着睡,一不留神他就跑出来了,我放心不下一直跟着他……”
黄东林理解地点了点头。
桑园看了一下他的神情,继续说道,“这几天涛子有点喜事,咱们几个也想给他庆祝庆祝。本来他想约你一起的,又怕我们几个大老粗吓着你。他这是想和你一起分享喜悦呢,连喝醉了都想着你。”
黄东林颇为惊讶地重新打量了一下桑园。发觉这个年轻人挺会来事儿的,而且,这话中的意思也并不一般。
“对了,如果打扰你的话,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涛子,我出去外面叫车。”桑园又道。
黄东林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往他身上黏糊的孟宪涛,又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眼神特别明亮的桑园,耙耙头,“算了。这时候也不红啊叫车回你们那里了,你扶着他跟我进来吧。”
桑园的眼睛更加亮了,迫不及待地‘哎!’了一声,毫不客气。
黄东林噙着一抹笑看着他,主动推开小门侧身让路。
桑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架住了孟宪涛,“涛子……黄同学收留你过夜了,你可别像刚才那样耍酒疯啊。”
在他俩跌跌撞撞进了院子后,黄东林锁上门,随口一句“他有没有交代你如果进不来我家要怎么办?”
正在走路的桑园脚下轻轻拐了拐,半天没有回应。
黄东林走到他们前面回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小弟,对方视线游移,结结巴巴坑不出半个字来。
旁边醉了的那个人倒是坦然的很,见到黄东林本能就要黏过去。
“算了,别想了,扶他进来吧。”
桑园几乎是扛着孟宪涛,面色发红,“同学……这个、这个……这并不是涛子的主意。”
黄东林朝他摆摆手,善意地笑笑。
“真的。是我们故意、故意灌醉涛子的。你不知道,他每次做梦说梦话都在喊你的名字。我、我们……”桑园见黄东林和气地看着他,更加羞愧了,“我们就是……就是想帮帮他。那晓得他喝醉了直接就跑你这儿来了……真不是他故意这么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