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按照黄东林的话调整自己的情绪，一双眼睛就是挪不开，恨不能在眼里安个照相机把他孙子的样子给清清楚楚地拍下来。
孙子长大了！变稳重了！更有气场了！也更……危险了。
老人家心中有数，抓住黄东林的手慢慢松开，“我没事。你别担心！看过我了就回去吧。”
他不希望自己拖孙子的后退。这孩子十七岁后就变得完全独立，他在做什么以及今后怎么办都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能插手的。唯一能给这孩子的，就是对他绝对的信任吧。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总归是他自己的血脉。是他老头子在这个世上拼尽一切要保护的人。
“没事，爷！我有时间，多陪陪您。”黄东林懂得他爷的意思。他爷没开口，他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爷多少知道他做的是危险性很高的事。
他爷相信他！支持他！
黄东林觉得自己这辈子能有这一个毫无保留信任他的人，也就够了。
老爷子身体虚弱，拉着黄东林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过去。
黄东林看着那张虚肿的满是皱纹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很多年前他曾经对于自己的选择后悔过的，尤其是在艰苦得让人绝望的环境里，他想过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倔，一早懂得妥协，甚至学会龟缩起来安安分分过日子，也许他就能陪在老爷子身边。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尤其是重活一次的自己不能那样。他不能向那些一次次欺辱他的人妥协，更不能向对他阴险狠毒的人低头。他反抗的不单单是敌人，更是那虚渺的宿命。
因此，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他的爷爷了。
黄东林看着在老爷子熟睡后才下了楼。楼下客厅里除了薛友芳、古正德外，聂九和孟宪涛也在。这两人比黄东林更早得知老爷子生病的消息，因此，他们的出现绝不意外。
“多谢！”黄东林向这两人道谢。
“老爷子好些了？”聂九问。
“好些了。”
“还有别的需要吗？我找人请了国内最权威的心脑血管病专家。”孟宪涛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黄东林特别看了他一眼。半年前他们不欢而散，这家伙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吗？
“有需要我会联系你。”黄东林礼貌回道。
“那告辞了。”孟宪涛率先起身。
聂九在他之后也缓缓站了起来。
“今天就算了，改天，改天我请二位吃饭答谢二位。”黄东林亲自送他俩到门口。
孟宪涛没有多说什么上了车。
聂九稍稍停了停，回头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盯着黄东林。
黄东林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同时目光平静祥和。
“有空的话可以再陪我去一趟D市吗？”聂九开口。
黄东林有些为难，“那里我已经参观过了，不太想再去一次。”
“是那位秦少将邀请你的。”聂九又道。
黄东林想了想，语带疑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要我参合到那种地方，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不去就算了。”聂九莞尔，“本以为你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才想带你去看看的。没想到你这么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