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孟叔。”桑园这会儿改换了兄弟间的口吻，“谁让我给你找了个小妈呢？”
黄东林听他俩这么说，在心里咋舌不已。之前听孟宪涛那话里的口气，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不由得回想气当年那个为了让儿子上学去做苦工，甚至从鹰架上摔下来男人，黄东林瞬间又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孟宪涛脸上带着有点无言的憔悴。
黄东林大方地摆摆手，“那个小子你还是多留心点。当年，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害死。”其实是害死过一次的，可那事他只能烂到肠子里。
孟宪涛听他这么说，再度看向小林子的眼神变得锋利了许多。
“他很擅长装傻示弱。你还是再查查他吧。”黄东林又警告他一句，“他曾经和聂七手下的人混在一起。”
孟宪涛这次神情更肃穆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五分钟后，一个黑瘦刚劲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把地上那瘫成一团的青年一把提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情易冷
原本应该是一个美好宁静的夜晚的，结果因为出了小林子的这档事，有点闹心。当时的黄东林不知道更闹心的还在后头。
孟宪涛带着他从‘东仙楼’出来，人还没到门口就遇到了多年不见的那位长辈。
第一眼黄东林没认出来，那人精神好，气色好，穿一身绝对不便宜的西装，带着金晃晃的手表，老远看到孟宪涛就摆出姿态大叫一声：“涛子！”
孟宪涛快速拢了下眉头后淡淡地叫了声“爹！”
黄东林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他再度打量了一下那位孟老爹，在心里又一次地感慨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眼前这位一身浓浓土豪气息的中年男人，完全无法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在一起。
孟老爹翻着有些发黄的眼珠瞪了一眼黄东林，“我认得你。”
黄东林轻轻一颔首，“孟叔！”
“别那样叫我。”孟老爹虎着脸大手一挥，“都是你……是你把我家涛子带坏了的，你还勾着他花光他的钱，还有脸站到我面前！”
黄东林无辜地左右看看，决定不要和人一般见识。
“别说了！”孟宪涛冷冷地喝了一声。
“不让我说。那好！你叫他把花的钱全还给我！孟宪涛——那钱都是我们姓孟的的，你不给家里人花，不给村里人花，给个不要脸的男婊子花！你对的起你爸！”
“住口——”孟宪涛这次声音更低沉了，双眼冷酷地盯着孟老爹，“你走！”
看得出来这不是父子俩第一次吵架，孟老爹技能有些娴熟了，袖子一卷跳起来大发雷霆，“你这个败家玩意儿！那他妈的是个男人！是个臭婊子，你为了个男婊子不要你爸！我……我打死你——！”
孟老爹说着就去脱皮鞋，只是他鞋子刚脱没来得及扬起来，桑园就带人上前拦住了他，“孟叔！孟叔——别这样，这里是酒楼，在这儿动手动脚影响了生意，少赚钱哪。”
‘少赚钱’很能打动孟老爹的心思。他气鼓鼓地用鞋子点着儿子的脸，“跟我过来！我们好好白扯白扯。刚好这臭不要脸的也在，你们都给我按住他，我要叫他还钱！”
孟宪涛有点心力交瘁。有时候面对这样的父亲他有点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地工作是为了什么，他给了他足够挥霍的金钱，同意他娶了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老婆，甚至为了他的面子，给村里捐钱修路盖学校，那些要来打工的村民都按照他的意思给安排好了，到头来他只不过说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得到的不仅没有支持，全是胡搅蛮缠的苛责。
“对不起。”孟宪涛只能对黄东林这这么一句话。
黄东林不在乎地摇摇头，“好好处理吧！”
他抬腿要走，孟老爹眼疾手快，手里的鞋子对着黄东林的脑袋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