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能从心理上寻求到某种慰藉，支撑他再度去冒险的行动。
聂九的小试验很简单，他让朱志云找了几十个聂家系统里各种职业的人，让他们一一在小三木面前亮相。小三木通过可视玻璃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同时对方把手穿过玻璃伸过来，让他也能闻到气味。
小三木通常只是远远地闻一下味道，再看看来人的脸，就能做出相应的反应。他的反应有三种：一种是无感，一种是嚎啕大哭，还有一种则是直接冲对方展现出攻击姿态，上手要去挠人家伸过来的手。
朱志云一一记录下小三木对这些人的各种反应。无感的人最多，嚎啕大哭的有六个，要攻击的有两个。
记录完毕后，这些人怀揣着一脸的莫名其妙又被打发走了。
随后，朱志云带来一批人又请小三木去测试。这一批七个人中，只有在面对一个人时小三木的哭声比较小，其余几个，这孩子闻到对方的气味就止不住地哀鸣不已。
黄东林在一旁看到那孩子哭得自己的脸都红了，很不忍心，“好了！到此为止了。”
聂九对朱志云使了个颜色，后者马上安排那些人赶紧撤走。
黄东林把坐在婴儿座椅里的小三木给抱起来，放在怀里晃了晃，小三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刚刚最后那七位，是志云从医院请过来的。”聂九耐心地向黄东林解释，“他们患的都是癌症，有的早期，有的中晚期……基本被一声判断为不久于世的人。”
黄东林成功地变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三木的表现跟我预期的完全一样。东林……你得承认，他确实非常非常的特别。”聂九又道，“他真的能感应到死亡和灾厄。”
黄东林很想马上反驳他，可刚刚那一幕幕他都是亲眼看见的。怎么样反驳似乎都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事情不是聂九说的那样。
“如果你还不相信，志云已经派人暗中监督前面那几十个人的行为了，我们可以看看未来几天，他们的身上发生什么事。”
黄东林面色难看地抖了抖眉峰。“也许只是偶然的概率！”
“你这是自己骗自己……”聂九点破他那点心思，“光看他能随机无缝隙转换自己的情绪，就知道我的猜想方向是对的。”
有谁能上一秒还在嚎啕大哭，下一秒立马变脸一副愤怒模样，对着人家龇牙咧嘴，挠爪子的呢？或者上一秒还挠爪子，下一秒又变成云淡风轻无事人的样子？除非此人是个神经病，三木小子这么小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精神问题。
“那他攻击人是什么意思？”黄东林故意问。
哭是有点可怜对方的意思，挠人又是想表达什么情绪？
聂九此时也不确定，“你感兴趣的话，等几天咱们就知道了。”
黄东林拍拍那孩子的小屁屁，“算了，我并不是很想知道。”
撒谎呢！聂九看他那满脸惆怅的表情就知道，黄东林内心很焦虑。也是，如果真的是他判断的那样，他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将有多珍贵，一旦他的秘密被曝光，那孩子面临得恐怕是比他亲生父亲所经历的更可怕的事情。
“你放心，这事除了我和志云，再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了。”聂九安慰他道。
黄东林无法接受这安慰。他总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象，从刚刚开始他已经在脑子里思索着怎样替小三木创造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安全环境，期望能保着他平安长大。
“我先走了。”黄东林说完，面色恢复了冷静。既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现在剩下的只有采取行动一条路。
“东林，求你，我真的需要他的血。”聂九在他抬腿的同时再度发出请求。
黄东林没有回头看聂九，他垂下眼眸盯着在他怀里乖乖坐着的小三木。“我无权索取他身上的任何东西。”
聂九叹了口气，“我可以等，等他再长大一点，我亲自向他开口，可以吗？”
这一次黄东林没有再说拒绝的话，就像他无权把儿子的血给聂九一样，他同样无权干涉儿子将来的思想和决定。
“到时候再说吧。”黄东林随便说了一句，几乎带着点逃跑的意味从聂九的房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