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着的战芯,心沉了下去,父皇说得并没有错,九王爷对暗九的用心,正如暗九对九王爷的忠心一般,是无法撼动的。
这也是战芯始终心存芥蒂的事,哥哥是她的,现在却为了一名男子,不肯与自己相认。
“不管九王爷对暗九的用心如何,暗九待在九王爷的身边都是个危险,如果不能把暗九这个棋子抓在手中,为父宁愿杀之,以防后患。”战巍山露出狠戾的眼神,显然已动了杀机。
战芯的手抖了一下,忙用笑容掩饰了过去,道:“父亲,告诉您一件事,所以您不必如此着急的动手对付暗九……”她凑近战巍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战巍山脸上的表情缓和,“是吗?她真的愿意帮咱们?”
“她也是为了自己啊,不是为了帮咱们。”
“嗯,不管她是为了谁,只要目的达成,对咱们来说都一样,她已经开始动手了吗?”战巍山饶有兴致的问,嘴角已然笑开了。
“是的,应该已经动手了,况且九王爷的毒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会算准了时机的,她是不会让九王爷死的。”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那本王就再等一段时日瞧瞧。”
月隐星熄,灯火通明的皇宫中,只有一处地方是幽暗阴冷的,那便是地牢,地牢门外的两名侍卫笔直的站着,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耳膜,两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在下一刻倒在地上昏迷了。一个黑影随后闪过,进入了地牢中,昏黄的烛光下,黑影悄悄进入,听到牢房门口两名侍卫在交谈着。
“你说这个人会如何处置?”一个侍卫问道。
“敢来刺杀九王爷自然只有死路一条。”另一名侍卫回答。
“如果在原来的话,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你难道看不出吗?战将军现在是监国,太子殿下和九王爷都在寝宫软禁着,没有皇上宠着的九王爷,即使真的被人刺杀了又能如何。何况九王爷的性命,此刻恐怕也不是他自己能够说了算的。”侍卫叹息着,喝了一口酒。
“这件事谁说得清楚呢!若是变天了,不知道对咱们会否有影响。”
“咱们这种小巴辣子会有什么影响,事情还不是一样的做,其实跟着什么主子都一样,不过听前线的将士们说战将军的脾气不太好,很多时候都以自己的息怒来惩治将士,若是哪天得罪了他,他会否直接将人咔嚓了。”他说着横了下手掌在自己的脖子处。
“其实我倒是觉得九王爷比太子殿下好,当初对我家乡赈灾的事,就是王爷提出的,若是有这样的主子,日后咱们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吧。”
两人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一阵幽香飘过,淡淡的让人很难察觉,很快两人便觉得身子发软,倒在了桌子上。
黑影闪进地牢中,穿过一排排的监牢,从牢房的窗口望进去,寻找他要找的人,最后他停留在一个左侧尽头倒数第二个监牢门口。
里面的犯人听到屋外的动静,缓慢抬起头,望向窗口,开始时他还没有什么反应,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从到地牢门口,从牢门上的窗口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来人。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回来,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顶着一头乱草,满身混合着血腥及各种气味的犯人,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情绪相当的激动。
黑影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脸上毫无表情,他静默不语,从身上摸出在经过晕倒的看守时顺手牵走的钥匙,插进牢门里,顺利的将牢门打开。
黑影没有与那人多啰嗦,转身便朝着地牢外走,犯人警觉的四下张望,跟随在黑影身后,这种时候他也知道不是交谈的时候,已经没了刚刚的激动,但那双亮闪的眼睛还是会时不时的盯住黑影。
两人快速的出了地牢,脚步轻快,犯人虽然受了刑,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他的动作并不缓慢。
出了地牢,黑影也仍旧是一言不发,似乎早有安排,他一路脚步不停的在宫中较为隐蔽的地方穿行。
犯人紧跟在黑影身后,对他相当信任,直到走入一片暗黑的假山石中,犯人才又忍不住了激动的情绪,叫道:“沐凌,你要救我出宫是吗?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救我的。”
黑影停下脚步,犯人已经冲了过来,伸手要抓住黑影的手腕,被对方轻易的跳开躲过了,黑影扯下脸上的布巾,没有让犯人失望,的确是他认为的人。
犯人再度激动的冲上前,黑影低喝一声,“站住!这里没有沐凌,只有暗九。”
犯人愣了一下,脸上激动的表情裂开,被痛苦所取代,“你、你还是如此顽固,你的心中还是只想着你的主子吗?”
“徐亮,动手吧!”暗九从身上抽出一根细丝般的剑,手腕晃动下,剑尖已经抵住了徐亮的胸口。
徐亮的瞳孔瞬间的收缩了一下,表情痛苦,“你……要我和你动手,你要我和你动手?你、你什么意思?”
“不懂吗?”暗九缓慢转动手腕,剑尖向内刺入稍许,殷红的血从囚服上慢慢的渗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要杀我?!”徐亮瞪大眼睛,身体下意识的向前挺,完全不在意暗九的剑尖还在不断的刺入。
暗九没有收手,冷眼看着对方胸口中不断涌出的血,“你要杀主子,暗九便会杀你。”
“你真的是沐凌吗?你真的是那个曾经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的沐凌吗?”徐亮怒极反笑,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染上了暗九的细丝剑。
“不是,这里只有暗九,只有暗九!”暗九冷冰冰的说着,手臂向前用力,徐亮下意识的向后闪去,暗九腾空跃起追了过去,招招狠辣,直攻要害。
徐亮虽然因为暗九的态度而痛苦不堪,但也不想就此死去,他要活着与暗九理论,他还是无法相信,暗九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靖烨站在假山石后,看着那远去的两条还在缠斗的黑影,转身拂袖而去。他的身后跟上了影一,低头垂眉,道:“王爷,此事要属下再去打探清楚吗?”
“不用了,你将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查清便可,行动的日子临近了,让他们随时待命。”靖烨负手而行,脚步缓慢,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是,属下明白,只是行动的日子,可是现在要通知下去?”影一小心翼翼的问,主子还不曾说明日子,不过这种事不容一点闪失,所以他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必,等本王通知便是。”靖烨说着,回头朝着暗九和徐亮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拂袖而去。
暗九已将徐亮逼至假山石后,剑尖毫不留情的刺入对方的右肩,徐亮已无退路,暗九猛地抽出细剑,再度朝徐亮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徐亮用力的向后挣扎,奈何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再没有能力与暗九抗衡,暗九眼中的冷漠与狠戾,让徐亮清楚的了解到,暗九是真的要杀自己了。
多说无益,闭上眼睛,徐亮只能等待受死了,不过就这样死在暗九手中,他真的很不甘心,等待的疼痛不曾到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待睁开眼睛时,暗九的影子已不见了。
第九十七章 还有什么关系
徐亮心惊胆颤的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慌忙的闪身躲避起来,从暗九的剑下捡回一条小命不容易,他可不想再被抓回去。
胸口噗通噗通的还在乱跳,徐亮脑袋里却也无法停止转动,暗九刚刚明明是动了杀机的,而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难道只是因为有人靠近,把被人发现吗?
徐亮渐渐的冷静下来,暗九不是这样的人,手起剑落,只需一个动作,可以让自己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暗九有能力做的干脆漂亮,不被任何人发现。
难道暗九想到什么,有想要留自己一个活口,还是他对自己这个朋友还心存一丝感情,徐亮苦笑,摇摇头,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感到可笑,暗九这个人除了对他的主子九王爷之外,就没有再对任何人有过丝毫的感情。
徐亮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感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便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准备出宫了,无论如何保住小命最为重要。
暗九是看着徐亮离开的,他恨恨的一拳捶在身旁的假山石壁上,他当然不想放走对方,可是刚刚那一阵头晕目眩,让他连手中的剑都拿不住了。
这个想要杀他主子的人是坚决不能放过的,暗九暗暗下了决心,待身体好些,他一定要把他再抓出来,不会就这样让他继续苟活于世的。
黑暗中暗九回到靖烨的寝宫,从窗口翻入卧房中时,一只手便攻了过来,暗九不敢反击,任由那人将他从地上拖拽过去。
烛灯瞬间染亮,摇曳中泛着光亮,照亮暗九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正对面抓住他的人,自然不会是别人,只有他的主人靖烨。
“去哪儿了?”靖烨淡然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炯炯的盯着暗九,烛光在他的眼中跳跃本你冗“为什么?”靖烨并不意外暗九的回答。
“他刺杀主子,必须死!”
靖烨浅笑点了头,放开捉住暗九的手臂,暗九跪正在靖烨的面前,脸上面无表情,靖烨蹙眉问道:“杀了吗?”
靖烨眉心微跳,今日的暗九莫名的有些不一样,他说不出是那里不同,只是感觉有些生疏和冷漠,一如那个最初自己开始注意到的暗卫,仿佛他和暗九的关系,就只是主子与暗卫的关系而已。
“属下失手了,请主子责罚。”暗九的头深深的低下去,态度毅然决然。
“失手……以你的能力不该如此……”靖烨的手指挑起暗九的下巴,对方敛眸不曾与自己对视,“分心了?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