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矜一听说李瑶来过,心里就有谱儿了。对夏小伍道:“你去把出院手续办了。”
夏小伍答应一声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秦枭心烦意乱的本来想闭目养个神,结果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可心里惦记着事儿,也没睡实,这会儿又听见白子矜的声儿,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找人。
白子矜在刚刚夏小伍坐的地坐下:“睡吧。”
秦枭摇头:“想跟你说两句话。”
白子矜坦然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甭着急。小伍给你办出院手续去了,有事儿回去再说。”
秦枭与白子矜对视,好半天才点点头,然后合眼接着眯瞪。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了条毯子,里面的病号服早被换成了自个儿的衣裳,人也已经在白子矜的车上了。
白子矜瞧他一眼:“饿不饿?”
秦枭还没全醒呢,靠在椅背儿上砸吧砸吧嘴:“有点儿。想吃烤串儿。我家楼下有个麻辣烫也不错,再来个煎饼。”
白子矜唇角微微上扬:“瞧你那点儿追求。这些个过阵子再说,好利落之前你给我老实着点儿。”
京城十月底的天已经算是进了半个冬,天儿黑得早了,晚上也够凉的。橘黄色的路灯早早亮起,照着萧索的树丫,枝枝杈杈的黑影斑驳投下,还真有股子寂寥的味道。
车停下,秦枭打车窗里往外瞄了好几眼,才知道自己这是到哪儿了:“你家?”
白子矜拉上手刹:“嗯,全好之前暂时住这儿吧。”
秦枭对住哪儿倒是没有异议。他一人儿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就算这辈子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儿惦记他。反倒是白子矜对他的好,让他更放不下。
但眼跟前儿的这块儿地方,难免勾出了他十几天之前的记忆。
白子矜刚要开车门,让他伸手拉住了:“白爷,或许有些话我不该问,但是……”
白子矜侧过头看他:“有话直说。”
秦枭把攥住白子矜衣袖子的手收回来,有点儿不敢瞧他:“今儿您出去那会儿,李瑶找我去了。”
白子矜没说话,嘴唇有一瞬间的紧抿,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浑不在意的状态。
秦枭隔了会儿才说:“那六个人的事儿,我听说了。”
白子矜别开眼,目视前方。偌大的厂房黑洞洞的,有风过,甚至会发出空洞的呜咽声。虽然算是个家,但却一点儿有人居住的感觉都没有。
秦枭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白爷,我知道这事儿不怪您,追根究底这些个人是因为我和李瑶的恩怨才来的,也应该算是因为我死的。您要为这事儿把自个儿搭进去,不值。”
白子矜看向秦枭,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惊讶和愕然,但旋即这些情绪都淡了。淡化成一股莫名的温和,完全抹去了他身上那股子不可接近的感觉。
秦枭仍自顾自的说着:“白爷,我想过了。毕竟是六条人命。我去自首。”
气氛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秦枭扭头朝白子矜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和平时实在是不大一样。虽然也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区别,可那张好看到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的脸,真是让人很想捧在手心儿里,用手指一点点儿细细抚摸。
秦枭看着白子矜,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上也觉得有点儿烧得慌。
白子矜唇边带着浅浅笑意:“你这脑子和别人还真不大一样。”
秦枭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啊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点儿别的什么。
白子矜有生以来头一次和人交代自个儿的作为:“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无论什么方面。”
秦枭没说话,只低着头静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