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看了看表“去开门,咱们客人到了。”对其中一个黄毛男说到。
顾昭然是带着保镖和医生出门的,到了郊区附近,只有路灯能照出一小片明亮的地方,其他都被黑暗包裹着。
他只让这些人在外等着,他不愿意冒一丝险。随后一个人开着车,向长秋货仓园区内部行驶着。他在货仓园区缓慢的开着车,这里已经废弃了,没有厂区规划和指示牌,四周厂房都长得一样,不一会就把人绕得晕头转向。
顾昭然有些烦躁,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最后一排最后一间。”
车刚开到仓库门外,货仓的卷闸大门被拉开,迎着光,他眯起眼睛,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顾大少爷,可真是个情种啊。”顾昭然跟着那两人走进仓库,说话的男人站在阴影,看不清楚样貌,只听声音年龄并不是我很大。
“钱我带来了,把人给我。”他环顾了屋子一圈,在角落里看到坐着的柳念以及护在他身边的蒋麟凡,一口气哽在胸口生疼。
陈柏斌听到他说话,给站在身后的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手中拎着半截板砖,猛然间袭向顾昭然的后脑勺,腿上用力踢在膝窝,顾昭然摔倒在地上。
他用手撑着地,脑袋里嗡嗡乱想,眼前都是重影。他大意了,只以为是冲着钱来的,没想到对方会下这么狠的手。
“顾大少爷一定以为我是冲着钱来的吧?还真是,不过我不仅要钱,还要你的命。”说话间,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手枪,正抵在顾昭然的头上。
他的神情明显带着些癫狂,眼球通红,拿着枪的手也微微颤抖。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男人侧过头看着角落里的那两人,“那是你老婆吧,等你死了,我帮你把他也送下去,算是感谢你着五千万。不过,可能要等我们兄弟几个尝尝她的味道了。”充满恶意的笑,回想在空旷的屋子里。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顾昭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居高临下神情癫狂的男人。
“顾少爷,我问你,你记得盛昌公司吗?”陈柏斌蹲下身,神色凝重的缓缓问到。
顾昭然一怔,盛昌公司,他当然记得,顾繁盛手底下的小公司,打着荣安集团子公司的名声捞了不少好处,被顾昭然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也是顾昭然铲除顾繁盛的第一步。
“哦,看你这表情就是记得。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死得明白点。盛昌是我父亲在经营,你断了他的资金链,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陈柏斌语气有些颤抖,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在垃圾桶和野狗抢食物的时候,顾昭然却在吃着高级的午餐;他无家可归夜宿街头的时候,顾昭然在温柔乡中左拥右抱。
可是现在,看着跪在地上,高级定制的衣服凌乱而又肮脏,他笑了,他的生命握在我手里。
“放他离开。”顾昭然有些想笑,这个男人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见到自己,更别说在这里听他那一堆废话了。
不过这人现在确实捏住了自己的软肋,学长对他来说比自己更重要,如果自己死去了,学长还可以活下去;如果学长发生意外,那自己一定不愿再忍受孤单一人。
陈柏斌面目古怪的看着顾昭然,他一点胜利的快感也没有得到,这个男人还是如看蝼蚁一般看着自己,即使他跪在地上,仍是叱咤商场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帝王,而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个跳梁小丑。
他捂着脸大笑起来,举起枪就要开。电光石火间,蒋麟凡冲上去扑倒了陈柏斌,“唔。”还是慢了一步,子弹穿透顾昭然的身体。
突如其来是事件令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蒋麟凡已经从陈柏斌手里抢走了枪。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那四个人,退到柳念身边去扶他。
柳念的肚子太沉了,他扶着腰缓慢站起身,“小念,咱们走,姓顾的惹得事让他自己处理去。”蒋麟凡一手牵着柳念,一手举着枪,他小心的绕过顾昭然,要离开,就发现柳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学长,你要离开吗?”顾昭然躺在地上,他的身体泊泊的流着血,很痛,却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微笑。
柳念看着他,鲜血沁湿了衣服,头发也散乱着,那么狼狈却只关心自己会不会走。他是该走的,离开他逃到远远的地方去,然后隐姓埋名的生活着。可是做错的又不是他,为什么他要离开,为什么他要逃跑。而且肚子里这个,踢的他生疼,他走不动了。
“顾昭然,你如果敢死,我就立刻给肚子里这个再找一个爹。”柳念缓缓蹲下身,坐在顾昭然身边。他不想看着顾昭然就这样死在这里,顾昭然虽然有错,但是他不应该死,没有人有权利随意审判别人生死。
顾昭然紧紧的盯着柳念,“学长,你愿意和我说话了。”他似乎伤到了肺,说话间涌出一口鲜血。
柳念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了,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没有找你算账。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顾昭然看着一脸严肃的柳念,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冰块,但是他却只想笑。
他等的太久了,他幼时在等着自己的母亲可以亲亲自己抱抱自己;他儿时在等待父亲可以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夸奖自己;他年少时,等到了那个拥抱自己安慰自己的人,然而自己却把他丢了。
那时,他默默的发誓,如果自己能够再次回到他身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人留在自己身边,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