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愁看了他们一眼,道:“看他这身体状况,八日之内若解不了毒,想必毒气就要攻心了。”
谢枫疏从袁绍凡怀中出来,道:“那……前辈认为,我们有机会得到相思剑吗?”
阎王愁道:“天山距离此地千里之遥,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受不得颠簸,天山也未必会将相思剑交出。”
袁绍凡吃惊道:“已经确认相思剑就在天山派了吗?”
阎王愁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泄露了许多消息,反射性便想反驳,张了张口,却还是承认了:“不错,相思剑已到了天山派掌门时无久的手上。这个消息,不会有假的。”
谢枫疏犹豫了一下,道:“我,不太明白……”
“怎么?”
谢枫疏道:“那胡非为所为既是七种武器,按理来说,他给路少侠下毒,也是为了七种武器。”
阎王愁抚着白须,若有所思。
“但是先前我们曾遇见过的破庙三人是他指使,那就说明,他是知道入这药王谷的外谷机关的。”
袁绍凡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擅长机关之术,又擅长毒术,这么说来,谷内其他阵法应该困不住他才是。”
谢枫疏点了点头,道:“但路少侠所中之毒必得相思剑才可解开,那长恨索未曾现过江湖,便不去管它。而我们现在又知道,这相思剑,已确定在千里之遥的天山派手中。”
“这么说来的话,他给路少侠下毒,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谢枫疏郑重点头,道:“我们仔细想想,胡非为算计过天山,算计过药王谷,若把路少侠师徒的门派算进去,便加上一个天思谷。天山里有相思剑,药王谷里有赤练勾,天思谷则有蝴蝶针的踪迹……”
“不论哪样,与路少侠中毒,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阎王愁皱眉,道:“这就奇了怪了。”
谢枫疏道:“前辈可有想到别的什么?”
阎王愁摆摆手,道:“从前荆老弟和胡非为打过几次交道,言谈之中倒有些诡秘欣赏之意,我听荆老弟提起过胡非为这人,说他心思缜密,聪明绝顶,可惜身有顽疾,行事扭曲……他说这人绝不做无用的事的,如若他所为既非相思剑也非赤练勾,给路枕凉下毒,难道是为了蝴蝶针?”思来想去,却又道,“那也不应该啊,且不说蝴蝶针在何处至今仍是众说纷纭,蝴蝶针又无寒鸩之物,就算找到了,还能给他解毒不成?”
“那么……”谢枫疏皱了皱眉,“我们,是不是应该静观其变?”
阎王愁没有说话,只是抚须点头:“不知他有什么用意,想必,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心头却分毫不见轻松——静观其变是最煎熬的法子,若是未来得及等到变化,要付出的,就是一条人命。
半晌后,袁绍凡出声道:“既然路少侠的毒一时之间解不了,那么,我就把他带出去了。”
阎王愁看他一眼,道:“我虽治不好他,但是帮他续续命,也是好的。”
袁绍凡连忙道:“如此甚好,那我就把他留在这里,去外头给我师父还有厉少庄主报信。”
阎王愁听到“厉少庄主”这四个字忽然一愣,挑眉道:“你说的厉少庄主,可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厉苏杭?”
袁绍凡点头道:“正是。”
“看起来他与这路小子交情不浅啊……”
袁绍凡咳嗽了两声,也没好意思解释,只含糊道:“也就是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过,交情也的确不浅。”
阎王愁便没再说了,挥了挥手,让他走了。袁绍凡向阎王愁告辞,走出几步,想了想,又走了回来,拉了谢枫疏的手,把他给拉了出去。
谢枫疏脸一红,却也跟着他走了出去,阎王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再次坐回路枕凉的榻前,搭上了他的手腕……
皱起眉,阎王愁抚上自己的胡须,觉得很是棘手。
却说袁绍凡将谢枫疏拉了出去,一路之上,两人并肩而走,手指交握,倒是越握越紧。
谢枫疏的心砰砰地跳,仿佛有只小鹿在里头撞一般。走进密道之时,眼看着光线暗下,终于开口,柔声道:“这几个月,你师父没为难你吧。”
袁绍凡低笑一声,道:“还好,他最多打我两顿,再有的为难,却也难不住我。”
谢枫疏在昏暗的密道中侧头看他,见他从怀中掏出根小蜡烛用火折点燃,停下脚步,道:“你说与厉苏杭打了一架,既然打得‘节节败退’,他用的又是利剑,你……你身上可受了伤?”
“那些小伤早就好了。”捉起他的手在自己唇上亲了一下,目光灼灼,“而且见到你我就一点都不痛了,枫疏,我真想你……”
谢枫疏面上一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别不正经,等会我们是要去见你师父的。”
袁绍凡不依不饶,又用没拿蜡烛的右手把他的手给抓了回来,牢牢握住,不肯放下,密道中烛光的照耀下,对着他一笑:“这么久不见,你还要叫我正经,自从那一次后,咱们一次都没做过,如今几月分别,便像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