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打电话叫了一份饭。
晚十二点,周重行洗漱好,躺在床上特意还拿出手机来浏览了一下新闻,没划几下手机就震了震,一条意料之中的消息闪进了手机屏幕中。
“不准熬夜。”
周重行这才觉得有些困意似的,慢慢地从某个app里退出来,把手机按熄,与眼镜一起放在床头柜上。关掉台灯,他抱着薄薄的凉被,闭上了眼睛。
手机在黑暗中又震了一下。
周重行抽出手去把手机捞了过来,眯着眼睛辨认屏幕上模糊的字。
“不行,得发张照片证明你上床了。”
幼稚。
另一个半球里正在午休期间的陆晦发了这条信息后等了几分钟就搁下手机,周重行说不定已经睡着了,就是没睡他也不爱回信息,至于让他自拍,做梦的时候想想就算了。
等他吃完午饭再看手机的时候,在周重行的对话框里看见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漆黑一片,依稀能看见是周重行卧室的地毯,地毯上有一双拖鞋。
明显就是随手点开拍摄键再直接点击拍摄的成品,这种毫无诚意的冷漠,还真是周重行的风格,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但陆晦还是盯着那张漆黑的照片看了又看,自己都没发现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此后周重行每天都会准时收到陆晦的短信,不多,午饭、晚饭、睡觉时间各一条且只有一条,也不拘字数,常常就只是简短的“去吃饭”、“上床去”这种寥寥几字的命令。作为回复,周重行也依旧维持了第一张摄影作品时候的灵魂摄影风,打开相机摄像头拍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从不露脸,有时候会拍拿着筷子的右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节分明;有时候就只是一张因晃动而模糊到什么也分辨不清的照片,他也不会再拍第二次。
两周在这些看起来都极为粗糙随意的信息来往之中缓慢地度过了。陆晦除了重复那几句说是叮嘱其实更像是命令的话以为没有主动跟周重行说过话,周重行就更不会主动找他——尽管,周重行现在在闲余时间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的确越来越多。
而越往后的日子,似乎是过得越发缓慢。工作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从晚上到第二天清晨的那一段时间,周重行觉得实在是漫长到令人莫名的烦躁。他从小就不习惯与人太亲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之前被陆晦强硬地霸占了一半的床他还跟陆晦谈判了好久,现在终于能够恢复到正常的一个人睡的状态了,他竟然又在那空了一半的床上辗转反侧。
又过了一周,星期六周重行在中午时分照旧收到了催他吃午饭的消息,他看着手机里那随性的三个字,第一次没有拍照回复。
于是晚上七点的时候陆晦也没有发信息来让他准时吃饭了。
陆晦是打电话过来的。
“是不是想我了?”陆晦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还带着睡意的慵懒声线听起来格外性感。
“不是。”周重行简洁地否认道。
陆晦那边打了一个呵欠,似乎还在床上,他懒懒地说道:“我要去跑步了。”
“哦,”周重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冷淡一点,“那再见。”
“这边下雨了。”陆晦又纠缠着不停止通话。
“……”
“真冷淡啊,”陆晦凉凉地感叹了一下,“明明都想我想得要死了不是吗?”
周重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
陆晦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既然你想我想得厉害,最近表现又不错,那姑且给你一点奖励好了。”
“无聊。”
“横竖你无聊着,”陆晦说道,“不如打开一下衣柜,把我挂在里面的左边第一套西服拿出来,看看口袋里面装了什么?”
周重行皱了皱眉,“你放在我家那还是公司旁边的那套公寓那里?”
“你家。”
周重行从书房走到了卧室,拿出陆晦放在这里备用的西服外套,伸进口袋里的手摸到了一串钥匙。
他有点出乎意料:“这是……”
“我家的钥匙。”陆晦在电话那边说道,“我前几天寄了个包裹回来,今晚你去我家的时候在物业收发中心那里拿就可以了。”
周重行靠在床上,一边把玩手机那串钥匙,一边慢慢地说道:“我说过要去你家了?”
“不去就算了呗。”陆晦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起床去跑步了。”
周重行挂了电话,盯着那串钥匙看了半晌,还是起来换衣服出门了。他去过陆晦的家一次,就是在陆晦的手受伤的那时候送他回家的时候去的,记得那里的装潢风格非常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