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聊。
陆晦懒得和他客气,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吗?”
最后晚饭还是周重行一个人在家吃的,陆晦直到很晚才回来,那时候周重行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看书,见他走进来便说道:“螃蟹给你留着,在冰箱里。”
陆晦看起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朝他靠过去:“周哥对我真好……”
“没洗澡不要往床上蹭。”周重行皱眉制止他。
“好好好,我去洗澡。”陆晦耸耸肩,揉了揉在床边地毯上打瞌睡的走路,忽然说道:“你手怎么了?”
周重行左手手背上贴了一张创可贴,他淡然地一语带过:“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切菜?”陆晦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做饭给我吃了?”
周重行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就一个拍黄瓜。”
“四舍五入离满汉全席也不远了。”陆晦想抱他,却知道周重行不许自己没洗澡就搂搂抱抱,退而求其次地兴奋地熊抱住了走路,折腾得走路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周重行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快去洗澡吧,一股烟味。”
陆晦不好意思地笑笑,面不改色地继续撒谎,“老同学见面嘛,乌烟瘴气的。”
等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周重行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眼睛阴晴不定地看着手背上的创可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道令他厌恶欲呕的声音。
“老同学,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笑着说道。
那声音中带着一份令人不适的狎昵,周重行皱了皱眉:“你是谁?”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说道,“我还以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足够让你记着我一辈子呢……”
周重行一怔,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与厌恶排山倒海地涌现出来,他强撑着不露出一丝破绽,只是冷冷地说道:“哦,是你啊。坐完牢了?”
那人的声音里果然露出了暴躁的恨意:“拜你所赐,我在里边真是没少受罪。”
“拜我所赐?”周重行冷笑道,“是我逼你绑架我的?”
“你!”
周重行冷冷地打断他即将骂出口的脏话:“老不容易放出来,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回老家改过自新过一辈子。”
那人狠狠地平复了情绪,又露出猥琐的笑声:“您别说,我还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我是想回老家的呀,不过呢,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那人打算故弄玄虚,周重行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露怯,于是沉下气不搭话,只等他继续说。
果然,那人靠了一声,按捺不住兴奋地说道:“老子发现了你的照片,你记得我们都拍了什么吧?你他妈还真是能勾引人啊,老子看着看着,老二都忍不住了!”
周重行觉得自己的手在抖,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冷漠且理智:“你要多少钱?”
“五千万,”那人的声音洋溢着胜利者的趾高气扬。
周重行低声笑了笑,“好啊。”
“这不就乖了嘛。”电话里头那人的声音按捺不住兴奋:“什么时候给我?”
周重行冷冷地说道:“你做梦的时候。”
不等对方说话,周重行就挂断了电话。他跌坐在地板上,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涔涔,但噩梦并没有结束。
没几分钟,周重行的手机就收到了三条信息,里面是三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外加一句话:“你现在也有男朋友了,要是这些照片被公之于众,他会怎么样?”
周重行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他几乎呼吸不了,绝望将他灭顶包围。
“汪!”
一声狗叫声将他从绝望的情绪之中拉了出来——走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旁,温驯地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周重行用力将走路搂住,似乎找回了一丝勇气。
他要尽快冷静下来,尽快解决这件事。陆晦不需要知道,谁也不需要知道。
周重行站起来,几乎有些焦躁地在客厅上来回走动着,最后打开电视柜,在里面的角落里翻出一包烟,又翻箱倒柜地找到打火机。
红色的火焰在烟头处燃烧,周重行点着了一根烟,看着它升起白色的烟雾,带着一点薄荷的烟味钻进他的鼻子里,周重行不适应地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