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白在家看书做题，偶尔休息的时候才想到这已经快过年了，不知道Y市家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呢？于情于理，就算他今年不回家，那也应该打个电话说一声的。虽然他猜测那边十有八九会再次挂断，但还是挑了个傍晚拨了过去。
这回电话里有人说话了，是李明旭。
今年学校放假很早，这个点儿李文彦正在厨房做饭，孙妙前些天去了国外一趟谈生意，这两天在倒时差。
李明旭接到电话，就听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传来对方小心试探的提问：“明旭？”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也太久没有听到过了。李明旭飞快的扫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心里默念三遍然后一边回应一边拿出手机将那号码存了进去。
“你放假了啊？”
“嗯。”
分别了大半年的时间，两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言语。还是李遇白先开口。
“爸呢？”
“在做饭，”李明旭听到他声音里的发颤，斟酌了下问：“要我叫他接电话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带有无奈的回答：“我怕他不会接我电话的。”
那种失落停在李明旭耳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想了想：“你有什么事没？”
语气依然平淡，他自己没发觉，李遇白却以为这为弟弟又开始不耐烦了，连忙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说今年过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想跟爸说一声，那干脆麻烦你帮我转告吧，免得惹他又生气。”
少年捏紧了电话，听到这句话牙都快咬碎了，缓和了一会儿后还是“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他在生你的气？那你还敢一走就是大半年？现在过年也不回来，”没忍住，李明旭还是有些冲动的问：“那个人对你有这么好吗？让你乐不思蜀有家不回？”
李遇白本来还算冷静，此刻也被他带刺的追问惹恼了：“明旭！”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
李遇白深吸了几口气：“我为什么走大家都清楚，这个家是谁的家我们也都明白，如果我不离开，那我以后的生活可以说已经被安排的完全固定下来了，毫无意外。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
李明旭其实是有些怕他生气的，他怕如果对方因为这次的不愉快而再也不联系这个家，那他短时间内就再也别想什么失而复得这种事了。所以此刻，就算心里再不满，他也忍住了没争执。
“明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还小。我只是不想自己成为一根刺插在爸的心上，我知道要让他理解我、接受我很难，但我……我还是想试一试，毕竟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是父子，是父子。”
李明旭听着他的声音，心道：你这根刺插得有多深、有多疼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之后：“我知道了，我会试着跟爸说的。”
“谢谢，谢谢。”李遇白站在客厅，全身的紧绷从打通电话开始，现在终于有所放松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却接着道：“那我以后可以跟你联系了吗？我有什么事想问你的，或者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的消息，都可以发信息吗？”
李遇白楞了一下，马上回道：“当然。”
李明旭听到这两个字，心情总算好一点了，问了他手机号是不是微信号之后，两人便说了再见。果然没过一会儿，李遇白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好友提示。他按了确定，又给这头像是一只猫的人改了备注。
正巧这时候手机上收到了柏向礼的信息，说一小时后到家，李遇白便跟李明旭发了消息，说先去做饭了，有时间再聊。
少年回了个好，盯着手机上的他哥的卡通锦鲤头像，眼神暗了暗。他想，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了。
第45章 新年
时间过的飞快，李遇白在一月底进了转专业考试的考场，题目难度适中，有些题他以前遇到过，当时不会，还是柏向礼抱着他给他讲的。后来遇到类似的题，做对了男人还亲他一下。交卷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正好哲学院也考完试了，柏裕川不参加阅卷，所以提前打了电话将李遇白捎了回去。
后来李明旭给他发了消息，说那天跟父亲简单说了几句，只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谈这个了。李文彦可能是顾及到他疼爱的小儿子，所以难得没有发火。李遇白听着他弟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分寸，只不过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问过年打电话过来呢？电话那头的少年冷静的开口说：“哥，算了吧。”
李明旭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喊他“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回突然转了性，可惜李遇白此刻兴致不高，想着旁的事情，所以没怎么在意。
寒假里，李遇白就再没打电话给Y市家里了，他想李文彦可能还是接受不了，暂时就先不去打扰他们了。不过他和李明旭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起来，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两个人有相互通气儿的原因吧。李明旭可以把Y市的事情说给他听，事无巨细，只要他问，就连李文彦什么时候感冒了他都能知道。
而以此作为回报的就是李明旭经常问他一些数学题目。李遇白教了几次，发现这些题目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李明旭的课程难度，好在他怎么说也是A大的在读生，还是解得出来的。
这是自打五岁离开B市之后，李遇白头一次在Y市过年，柏向礼一直到腊月三十才放假，而且假期只有短短的五天。
赵优和柏裕川很早就买了票，出去旅游溜达了一圈，然后初二左右回过走亲访友。柏向礼介绍之后李遇白才知道，他们家的亲朋好友都在S市，就柏裕川夫妻俩在B市定居，距离太远，正常上班的人哪有时间去来回走动，所以每年也就只有他们俩能趁寒假回S市看望一下亲戚朋友们。以前柏向礼也会跟着去，后来工作太忙，就是等休年假的时候自己单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