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运不济还是有人请君入瓮?”在G城,邢砚溪的信息网远比海外归来的关泽脩触得深,“我可听说那一场文荣不光输了自己旗下两家子公司,还差点留下一只手。”
关泽脩似乎笑了一下,很浅,听得出心情不错:“他自己赌那么大,没有人怂恿他。”
邢砚溪不置可否:“你二舅这次为了儿子,也算是孤注一掷。”
放过文荣不是没有条件,寰亚黑道起家,纵使如今上岸从商,手段还是如出一辙。他们剁下文荣一截小指骨,用伤口渗出的血逼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签下钻石拍卖的代理书。
诚然这不是寰亚真正的目的。无论怎么洗底,他们在G城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始终保存了一部分做黑道时的不光彩,开赌场也好,办展览也罢,拍电影造星,搞慈善募捐,不过是为了把手里不干不净的资产洗白,鲜衣怒马得出现在大众面前。
他们要的是拍卖所得的天文数字,来洗净一大笔来路不明的财富。同时寰亚也承诺,无论哪方竞价,钻石最终都会还归文家手里,而文堃需要的只是找个人到场,象征性的举举牌,走个过场。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文荣又何必多此一举?”
“两家公司一节小指,换个平安无事,亏了。”关泽脩了解自己这个表哥,有魄性也狠得起来,就是心胸狭隘了点,戾气太重,断指的恨文荣过不去。
“看来他不但时运不济,脑筋也不怎么灵光。”璀璨之星这种显眼的钻石就算拿到了黑市也不容易脱手,搞不好倒惹一身腥。
关泽脩融融淡淡的嗓音钻过来:“文氏为璀璨之星投保2亿,他需要钱,拿下晶娱的赌牌。”
福至心灵,邢砚溪瞬间吹响花里胡哨的口哨:“你对你表哥可真不客气。”
关泽脩收下恭维:“我一向乐于满足他人的愿望。”
车子似乎停在某个路口,有人来人往的熙攘和一点音乐声。
邢砚溪犹豫了一秒:“文荣找了谁来替他取钻石?”
屋外有人敲门:“邢哥,有客人点名要开1103号包间。”邢砚溪蹙眉,快速应了声知道了,转头,电话已经被挂断。
邢砚溪下楼的时候,在拐角的地方撞到个人。
对方托着银色的酒盘,穿着黑门侍应生的黑色短绸马甲,金丝边的眼睛,高高帅帅。
“邢哥。”那人毕恭毕敬,声音是清亮的,带着点最讨女人喜欢的正气。
有意思,在一堆漂亮的男孩中突然出现一款帅型的,就好像在一堆玻璃弹子里发现一块水果硬糖。
邢砚溪靠在墙上,抻脚拦住去路:“新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波仔阑尾炎住院,我来替他带两天班。”
“波仔的朋友啊……”邢砚溪依稀记得这事儿,好像还是他亲自答应的。
眯着眼审视了对方好一会儿,邢砚溪突然向他探出手,金丝眼镜后面的瞳孔闪了一下,青年的上身微微向后避让,可手上的酒却端得很稳,两脚也没有移动。
邢砚溪如愿地摘下他的眼睛,鼻息近得好像要与他接一个吻:“你不适合戴眼镜,你的眼睛很亮,摘了吧,以后别戴了。”纤细的金色镜脚沿着颈外静脉划向胸口,停在左胸的位置,邢砚溪拉开马甲上唯一用来放小费的口袋,将折好的眼镜妥帖得放进去。
“去吧。”他让开路。
“谢谢邢哥。”青年身条笔直地走过他身边。
邢砚溪摸着下巴,瞥向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背影,这张脸,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罢了,兴许是他哪任相好吧。下次,下次遇见问问他,愿不愿意来黑门当正式工。
1103号包间,有人提前预支了一笔慷慨的酒水,吩咐招待好今晚的贵客,务必有求必应。
上万的路易十三,大方点了二瓶,宁奕托着酒,敲响1103的房门:“先生,您的酒水到了。”
里头的人不耐烦地喊了声:“进来。”
曾文浩也恰在宁奕推门的瞬间,通过耳机对自己的搭档说:“阿奕,同他交易钻石的对象可能就在附近。沉住气,别冲动。”
门锁轻轻阖落,咔哒一旋,寸头的男人翘着的二郎腿停止了抖动,年轻的侍应生像枚针,闯进他的视线。
冷的唇,高傲的眉,眼睛却是那明亮的,清澈的,很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矛盾组合,冷冽和火辣,糅杂在他身上却一点不显违和,他不适合黑门,甚至不适合黑夜,他的气质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心动如鼓,口干舌燥。
李东觉得热,他咽了口口水,确认眼睛无法从侍应生身上挪开,看着他半蹲在自己面前,黑色绸缎的小马甲下露出一截麦色精干的腰肢,修长的手指捏着夹往玻璃樽里投入一块、两块、三块冰块。
滋……李东身上的某个部分,瞬间就躁动了。
手不知是何时贴上去的,隔这一层空气,馋着紧致又青春的皮肤,像摸着匹丝那么小心,带点试探:“到底是有钱人的销金窟,连服务生都长得这么靓。”酒还没喝,人已经醉了,“来……陪我喝一杯。”
没去理会后腰上毛爪,宁奕将白兰地带入酒樽:“不好意思,工作时间,我们不能喝酒。”
李东爱死他正经的模样,手也越发不规矩:“就一杯,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